9.第九章

顾昭从抽屉里拿出同学录，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里头的第一张。

　　轻轻抚摸着沈玥的字迹。

　　目光落在留言的最后一行，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ADBDDBY”

　　这是沈玥根据英语法语俄语等多种语言自己编的一个暗号，她给所有关系好的朋友的同学录上都写了这个。

　　一开始沈玥不告诉她什么意思，后来顾昭问了她好多次，沈玥才告诉她，是“我爱你”的意思。

　　沈玥毕业之前说要送顾昭一张国画，还让顾昭选想要她画什么花。后来沈玥画的时候不小心把墨画花了，顾昭怕耽误沈玥复习就没有让她重画。

　　顾昭现在想想，当时让她把那张画残的画送给她也好啊，也是个念想。

　　过了半个月，小考成绩出来了。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老吴。

　　——你又是第一

　　——老师，是班里还是年级

　　过了十分钟，老吴才回。

　　——年级，先自己悄悄高兴一会儿，还不让公布呢

　　——好的好的谢谢老师，好鸡冻

　　又过一天，成绩单出来了。

　　顾昭年级第一，379。

　　夏筱乐年级第二，许一年级第三，沈玥年级第七。

　　等其它学校的成绩单也出来了。

　　顾昭县城第一，全县第二。

　　她长长舒了口气：“小学，总算是结束了，还算不错。”

　　沈玥盯着成绩单上自己的358出神，似乎不太相信，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考砸了啊。”

　　透过窗看向蔚蓝的天空，叹了口气。

　　……

　　沈老哈：我可能去沙城二中。

　　顾昭眼睛一亮：真的？你妈说的？

　　沈老哈：嗯，我妈说实在不行就让我在黎城二中念。

　　沈老哈：还愿意和我上一个学校吗？

　　顾昭轻轻笑了笑：当然，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顾昭正在打游戏，被一个电话弄得慌了神，犹豫接还是不接。

　　看清是英语老师后，还是放弃了游戏，接了。

　　“喂，顾昭，市一中开始报名了。”

　　顾昭一下来了精神：“嗯？开始了？我在官网上没看到啊。”

　　顾昭这几天为了市一中，一直盯着官网，关于招生的连个毛都没有。

　　“你再去看看。”

　　顾昭打开官网，还是真的。

　　“具体的你去问许一吧，是许一说的开始报名了。”

　　许一跟英语老师也认识。

　　“嗯好的，谢了老师。”

　　报名需要复印官网上的报名表，然后填好之后回四小盖章，再送到一中，等考试通知。

　　第二天顾昭就从b市赶回了黎城。

　　老爸临时有事儿，不能送顾昭和老妈回黎城，只能坐大巴回去。

　　去市里的大巴是下午三点半，肯定来不及报完名赶回b市。打车又太贵。

　　老妈愁的马上就要发火。

　　顾昭问沈玥。

　　——你去不去一中报名

　　——去，今天下午我堂哥带我去

　　顾昭偏头有点儿嗫嚅地问老妈：“咱要不问问沈玥能不能跟他们蹭车去。”

　　老妈：“沈玥也去？那你问问。”

　　——我能跟你蹭车去不

　　沈玥有点儿犹豫，指尖顿了顿。

　　——嗯……我问问我妈

　　过了一会儿才有了答复。

　　——行，下午一点你去我妈药店等我，还有艾扬他妈跟咱们一块去

　　艾扬是沈玥幼儿园同学，他妈是四小的老师。

　　又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到黎城得十一点半，学校十一点四五十就放学了，给英语老师发了消息。

　　——老师，我估计赶回去来不及了，您可不可以先帮我复印一下表，然后盖章，我去了再填。

　　过了会儿老师照了一张盖了章的报名表过来：到了告诉我。

　　除了已经毕业的六年级学生，学校还没放假。

　　现在才十一点多，还没有放学，操场上有几个班正在上体育课。

　　孩子们你追我赶，欢声笑语撒了一地。

　　顾昭踏进校园，做贼心虚似的浑身不自在。

　　这就是毕业的感觉吧，再也不是那个学校的人了，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踏进母校了。

　　看到几个在操场上的老师，顾昭低了低头，生怕老师们问她是干什么的。

　　但是那几个老师只是看她一眼，也许是今天来盖章的毕业生太多了。

　　顾昭脑袋有些发闷，眼前仿佛有一个孩子在学狼叫，旁边有一个孩子也跟着学；仿佛有一个孩子问另一个孩子有没有骗过她，后者坚定地说没有。

　　一会儿就能见到了。

　　顾昭去办公室，在门口看了一眼，老师并不在。

　　——老师我到了，您在哪儿。

　　——我在上课，表在办公桌上。

　　顾昭下楼下到一半，被一人喊住：“顾昭！”

　　顾昭回头，笑了：“老师。”

　　顾昭又走上去。

　　老师笑了笑：“我刚上课呢。”

　　老师去办公室给她拿了表，老师已经把成绩什么的填了，就剩了几个空需要顾昭填。

　　顾昭在走回家的路上，突然心脏钻着疼。

　　老妈见状要打车，被顾昭拒绝了：“这么点儿路，打车多费钱。”

　　回家以后，老妈给顾昭吃了几粒救心丸，并没有好转。

　　也许是没睡醒的原因吧。

　　顾昭和老妈回家只泡了两袋面，又拿了几张奖状复印。

　　到药店的时候才十二点半。

　　顾昭拿出手机。

　　——你什么时候来啊。我来早了。

　　——都说了一点，还去那么早

　　沈母问老妈：“那你们孩子要是考上了，去不去啊？你们沙城二中学费不是交了一万多，不就白了？”

　　老妈摇摇头：“考上也不去。”

　　顾昭插嘴：“放心，考不上的。”

　　沈母笑了：“不去你们报什么名啊。”

　　老妈：“就是让她试试。”

　　沈母又说：“我们也去沙城二中问来着，人家说招满了，不要我们孩子。”

　　“顾昭是怎么考的那么高，怎么复习的？”

　　老妈笑笑：“顾昭她就是死背，天天复习到十点十一点。”

　　沈母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沈玥成天复习得也挺晚的，你说考的就不怎么样。成天我也不看着她，吃饭的时候都看手机，估计也是边玩边写的。”

　　顾昭看着外面有一辆车停下，充满期待。里面有她念了一个月的人。

　　沈玥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顾昭。顾昭冲她笑了笑，沈玥也笑了笑。

　　顾昭一路上几乎都靠在沈玥的肩膀上，也和沈玥拍了几张照。

　　沈玥挺瘦的，她的骨头硌得顾昭脸有点儿疼。

　　到了一中，沈玥的眼中尽是向往。

　　报完名，顾昭和沈玥又在一中里走了走。

　　天气很不错，阳光撒在校园上，撒在每个人的身上，顾昭的脸上不自觉漾起了笑容。

　　沈玥的堂哥把顾昭和老妈送到汽车站，老妈不动声色地往驾驶座的后袋里放了一百块钱。

　　顾昭离开时，眼中尽是不舍，回头看着沈玥，挥了挥手：“拜拜。”

　　“拜拜。”

　　候车的时候，老妈：“你跟沈玥说，我给她哥哥的后袋里放了一百块钱。”

　　顾昭给沈玥打字：我妈给驾驶座后袋里放了一百块钱，记得给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