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顾昭家要拆迁，搬到了离学校近点儿的房子。

　　之后沈玥来找顾昭玩。沈母和老妈在一边聊天。

　　“叫沈玥起床可费劲了，天天都是我喊七点了啊七点了，她就‘再睡五分钟……’，”沈母边说边迷瞪着眼，手比划着五，学着沈玥的样子。

　　“我说‘不行’，”沈母又迷瞪着眼，比着一个手指头，“‘一分钟……’。”

　　沈玥见被亲妈揭老底儿了，忙笑着捂住了沈母的嘴。

　　沈母笑笑：“还不让说。”

　　顾昭问沈玥：“你跟我关系最好还是跟谢瑶关系最好？”

　　见沈玥不回答，她笑笑说：“没事，我没关系的，你说实话就好。”

　　沈玥声音闷闷的说：“嗯……还是你吧，谢瑶太凶了。”

　　顾昭瞬间笑开了花，抱住了沈玥。

　　顾昭教沈玥玩刚下载不久的游戏，突然脑子一抽要去院子里玩。

　　家里院子不算大，还一半都用来种菜了。

　　“给我玩玩。”

　　顾昭把手机给沈玥，沈玥一个没拿稳，手机一半摔在菜地边的水泥地上，一半栽进土里。

　　顾昭拿起手机，心痛地看着那道划痕，这可是刚买不久的新手机啊。

　　老妈拿着看了半天：“这是膜划了还是屏划了。”

　　沈母：“换个膜没多少钱吧。”

　　沈玥坐在沙发上，一脸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不一会儿，手机里冒出了几个气泡。

　　等沈玥走后，老妈跟顾昭说：“沈玥真没礼貌。”

　　顾昭问：“沈玥怎么没礼貌？”

　　老妈：“你看刚才摔了手机，她就一副跟她没关系的样子，一点儿愧疚什么的也没有。还有她妈说那话，换个膜是没多少钱，也不能那么说吧。”

　　顾昭什么也没说，心里凉飕飕的。

　　“你昨天闯祸了知不知道。”顾昭沉着声音。

　　“我怎么了。”

　　“你把手机摔了之后有气泡了。”

　　沈玥理直气壮：“对啊，在摔的过程中进空气了，有气泡很正常啊。”

　　顾昭哑口无言。

　　坐在座位上，想起那天谢母的话，心里总觉得绞着疼。

　　顾昭站起身，走到第一排沈玥的同桌，毛昕旁边。

　　“小毛，问你个事儿。”

　　“嗯？什么事儿？”毛昕看着顾昭，眨着不怎么大的眼睛。

　　“沈玥说过我坏话没有？”

　　顾昭死死盯着毛昕。

　　“说过。”

　　顾昭脑袋嗡的一下，明显感觉心脏有一瞬间咯噔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周围同学们打的打，闹的闹，班里吵得似乎快把房顶掀了。但这一刻，似乎一切都与顾昭无关。

　　“她……怎么说的？”顾昭咬了咬嘴唇。

　　毛昕想了想：“她就是写着数学卷，突然就‘哎呀顾昭真是个神经病！’，然后我问她骂顾昭干嘛，她说没事。”

　　顾昭皱了皱眉：“写着数学卷，骂我神经病？”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这样。”

　　顾昭依然死死盯着毛昕的眼睛，双眼有些发红，毛昕也盯着顾昭。

　　顾昭似乎想极力找出一点儿她说谎的痕迹，但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好，我知道了。如果沈玥又说我坏话，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明白。”毛昕用大拇指和中指圈了个圈，比了个OK。

　　顾昭坐回座位。

　　“沈玥，骂我？有点儿意思。”

　　又是一节体育课上，顾昭问沈玥：“你从跟我玩到现在，有没有骗过我？”

　　“没有。”沈玥看着顾昭的眼睛，坚定道。

　　“一次都没有？”

　　“没有。”

　　顾昭笑笑：“跟你开个玩笑，别放在心上。”

　　回家之后，老妈说：“你跟那个沈玥走得别太近啊。”

　　顾昭手中的笔顿了顿，低头闷闷说了一个“哦”，落在练习册上的是转瞬间的一滴泪。

　　第二天，顾昭跟沈玥说：“有个事儿跟你说。”

　　“什么事儿？”沈玥问。

　　“我妈不让我跟你玩。”

　　“哦。”眼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失落。

　　顾昭低头抿了抿嘴。

　　“你爸妈说过我什么没有？”

　　沈玥摇头：“没有。”

　　“什么都没有？”

　　“我爸妈……说顾昭学习挺好的……”

　　……

　　令顾昭感到意外的是，她们似乎并没有因此而疏远。

　　顾昭又去找毛昕：“最近沈玥说过我坏话没有？”

　　“说过。说你傻逼。”

　　“这是她能说出来的词？”顾昭有些意外。

　　毛昕耸了耸肩。

　　顾昭又去找毛昕的后桌代妍：“代妍，你听沈玥说过我坏话没有？”

　　代妍想了想说：“没有。”

　　“没有？”顾昭皱了皱眉。

　　代妍：“真的没有。”

　　顾昭：“那为什么毛昕说她说过？”

　　“毛昕胡说八道你也信？她跟沈玥有矛盾，估计借此报复沈玥呢。”

　　顾昭一时不知道该相信谁。

　　星期五顾昭值日，她被组长分配到墩地，得等大家扫地摆桌子全做完之后。她独自走到了后院。

　　顾昭坐在烈士亭里，靠在柱子上。

　　四小在民国时期有一位校长为保护学生被杀害了，这个烈士亭就是为纪念那位校长建的。

　　顾昭看着被夕阳染得有些发黄的天空，看着太阳即将归山，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沈玥啊沈玥，我拿真心换你一个人，你就这么折磨我。”

　　“你知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骂你，因为我在乎你，而你伤害了我。”

　　“沈玥，还挺好听的，好听到，刻在了我心上，无法抹去。”

　　顾昭骂沈玥的事情不知道被谁传到了沈玥耳中。

　　沈玥突然不理顾昭了。

　　充满阴谋的友谊，终于是撑不下去了吗？

　　顾昭看着沈玥在阳光照耀下看书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

　　“为什么不理我。”顾昭希望得到和自己猜测不一样的答案。

　　“你自己知道为什么。”沈玥头也没抬，依然看着那本最喜欢的动物小说。

　　“我不知道。”

　　“你骂我。”沈玥抬起头。

　　顾昭的表情僵在了一瞬间。

　　顾昭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你为什么说沈玥骂我？”

　　“她明明就是……”毛昕一副无辜的样子。

　　“她明明就没有骂我。”顾昭竟然没有一分怒色，语气十分云淡风轻，还带着点儿笑意。

　　“你跟沈玥有矛盾，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种方式。”

　　“我……”毛昕被噎得说不上来一句话。

　　本以为会到此结束，谁知道在顾昭摔倒的时候，沈玥偏偏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顾昭的世界里又充满了阳光，是那个姓沈的家伙射进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