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是同类啊

跟随着那些个刺客来到了一座农家院落，即刻便有人替慕容离包扎解毒。

处理完伤口，慕容离便被带去了一间屋子。

刚进去，便见得一位气质儒雅但却面容苍白、极度瘦削的老者正在煮茶，房内只有老者以及两名侍从打扮的人。老者抬手示意慕容离坐到自己对面，慕容离思索片刻，入了座。

那老者打量着慕容离，笑道：“瑶光自古就美人辈出，但就算慕容一族中，公子仍是出类拔萃啊。”

“如此赞誉在下愧不敢当。”慕容离摸不清楚这位老者心中所想，只得处处留心。老者那双澄澈的明眸，让慕容离莫名有种压迫感。

那老者笑着将煮好的茶倒入茶盏，推到慕容离面前：“我冒昧以如此手段请公子前来，现以茶赔罪，还望包涵几分。”

“晚辈惶恐。”慕容离并没有要饮下的意思，“不知前辈找我是有何贵干？”

“我也不绕圈子了。我乃钧天皇室的大司正，名启栾。”嘴角的笑意慢慢降下，启栾道，“今日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愿闻其详。”

笑意全无，启栾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我要你灭天璇、杀陵光、诛其全族！”

“……”慕容离皱了皱眉，“这是自然，但不是如今。”

启栾却是摇了摇头：“我等不了，我没多少时间了。”

“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那就只能兵行险着，不择手段了。”启栾笑道。

闻言，慕容离心知此事不简单：“你想做什么？”

“请你在我这里做客一段时间罢了，”启栾在笑，可眸中笑意并不达眼底，“等天璇王城被天权遖宿联军攻破之后，你自可离去。”

“若我不同意呢？”慕容离挑眉反问道。

启栾却是很确信慕容离的决定：“你会同意的，毕竟我与你的仇人是同一个。”

“但不是这种时候这种手段。”慕容离并没有答应的意思，“你为何选择这种漏洞百出的把戏？”

“我说了我没有时间了。”启栾再次强调，“再者，若你肯配合，我相信就算再漏洞百出也能顺理成章。”

“……”慕容离并未即刻接话，而是看了一眼启栾身边两名一直盯着自己的内侍。

而今，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对方态度如此坚决，如果自己坚持反对的话怕是依旧会被扣下。如此一来，启栾的计划依旧能进行。

而且他身边的两名内侍，怕是也有武功傍身吧？

“……好，我答应。”慕容离终是松了口，“但是，我要知道你这么做的缘由。”

大笑出声，启栾显然因为慕容离的话而心情大好：“放心，等事成之后，我手下这数百精锐皆赠与你。你也见识过他们的实力了，如何?”

“如此大礼，真是让晚辈诚惶诚恐。”慕容离并未有过多的神态变化。

“我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想来时日也不多了。”启栾叹了口气，舒心一笑，“但我尚有国仇家恨未报，若陵光不能在我之前死去，天璇不能在我之前灭国，我不仅不能瞑目，去了地府也无颜面见亲眷与陛下。”

“……”

“来，尝尝我煮茶的手艺。”启栾拿起自己面前的茶盏，示意道，“想必你也很久未曾喝过瑶光的茶了吧？”

“……的确是很久没有喝过了。”

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浓郁的茶香回荡在口腔，如记忆中的一般。

借着喝茶的空档细细思量一番，慕容离放下了茶盏：“启大人想如何行事？”

“我自知此次如此行事太过鲁莽冒进，错漏无数，但却是时间最短最易成事的。”启栾也放下了茶盏，看向慕容离，“而且也是最不像你谨慎作风的。”

闻言，慕容离一怔：“启大人似乎对我很了解？”

“这倒是特意留意过的。之前为家人复仇，多亏你搅乱了天下我才能借机成事。”启栾道，“如此顺利得复了仇，难免会有些疑虑，细查之下倒是有了意外之喜。”

“哦？看来我是大意了。”

“这你倒不用担忧，我想普天之下知道你秘密的不会超过三方人马吧？我，你，玉衡。”

“……”端茶的动作猛地一顿，茶水险些溅出来。

见慕容离这般样子，启栾笑了：“你大概不知道，大司礼除了掌钧天皇室族内各项丧葬婚娶事宜以外，连诸侯的丧葬婚娶事宜也要知悉并往来应酬。”

“……”慕容离不语，默默地抿了口茶水。

“说来也巧，玉衡王上报新娶王妃奏折到大司礼手上时我正好也在，我一时好奇就看了看。”一顿，启栾注意着慕容离的神色变化，继续说下去，“王妃是玉衡离州人士，名为慕容晴。”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慕容离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吹了吹茶上的热气。

“唉，明人不说暗话啊，你都懂了何必再装呢？多没意思。”

放下茶盏，慕容离与启栾对视：“我倒不知道何时离州慕容氏这么引人注意了。”

“只能说命中注定啊。当年我本想为我那还算过得去的儿子求娶瑶光的慕容清，可惜陛下刚赐婚不久就传来了慕容清失足掉下水池殁了。”

虽是这么说着，可启栾一点也没有惋惜的意思。

“也罢，没缘分啊，听说那公子清可是姿容绝世，颖悟绝伦，是瑶光王室的瑰宝呢。”

慕容离依然是一副淡然的神情：“的确可惜。”

“说起来，慕容清是你的堂伯父？”启栾看着慕容离，“不知你与他相比，是否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

“是，他是我父王的堂兄。因他与我父王素来交好，我曾见过他的画像。说来，我与他也是有几分相像的。”

“美人总是有几分相似的，对吧？”

“或许吧。”慕容离只想快些跳过这个话题，“不知道启大人打算让我如何配合呢？”

“我要你派人传信给天权和遖宿，说你途径天璇因身份暴露被天璇掳走，而天权太傅和遖宿太师我会派人假装天璇旧臣去行刺。衣服和箭我已经被备好了。你且安心，我不会伤他们性命。”

闻言，慕容离却是皱了眉：“天权就没有必要卷进来了吧？”

“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不行，因为我要万无一失，天权是必须的。”一顿，启栾提醒道，“你应该明白你拒绝不了。”

“……我知道了，但是我要回去，而你的人所有行动都得听从我的命令。”

“可以。那么辕七，辕九，你们带两百人跟慕容公子走，听从于他。”

“是，主子。”身边两人应声着。

“那么，我便先行告辞了。”蓦然起身，慕容离微微欠身后转身走向门外。

走到门口之时，慕容离突然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像座位上的老者，轻声开口。

“启大人，为何选我？”

启栾似乎也没有想到慕容离会这般发问。一顿，方开口作答。

“大概，是因为你与我相似吧。”

后来，在辕七的讲述下，慕容离得知了启栾国灭后的经历。

大概是天权与瑶光两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国家之中，他与自己有着相似的遭遇、相同的仇人，所以才选择了自己。

是同类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