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越)我只想当条咸鱼
第二十一章:晚安,可怜的小鬼。
随着少年一字一顿的话语,他的呼吸渐渐沉了,沸腾的心也跟着打鼓。
少年满溢信任的眼眸中波澜起伏、流光飞舞,却只映有他一人的身影,沦陷进去就会被那些光芒包裹,仿佛他满心眼只有他一人。
那些话,不是在同情他、也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告诉他:你是个好部长,但网球部的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有我在、有青学在,你可以放心的去享受打网球的快乐。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对他如此信任,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对他如此的好。
龙马注视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心底不由得叹息,‘当部长真难。’
瞥了眼边上放好的洗澡水,他站起身。“部长,你先洗,换洗衣服……我帮你把包拿过来。”
‘不能逼太紧,慢慢来吧……’
客厅,众人见龙马回来,当即摆出一副正坐的模样,乖巧得犹如半夜偷玩手机的孩子被父母发现一般。
龙马:……都认识这么久了,谁不认识谁呢?
他面无表情的找到手冢的包,拎着直接往浴室走,对他们的怪异举动毫不在意。
‘倒要看你们能弄出点什么?’
见他一走,众人纷纷凑到桌子周围。
“小不点小时候的样子好可爱!”菊丸两眼发光的盯着桌上老旧的相册。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大石不放心,“毕竟这是越前的隐私……”
说实话,看着一张张质感陈旧的照片,他的想法也和自家搭档半斤八俩。
相册的第一页,存着四张照片,都是龙马几个月大时的,照片右下角还都标注了行字。
例如他躺在婴儿床里睡得正香的相片,上面就写着:The most lovely son in the world in our family.(我们家世界第一可爱的儿子。)
简单的一行字,字迹婉约秀丽,能看出拍照人是个爱子的温柔母亲。
再往后翻,照片中的幼崽长大了。两手抱着比他人还高的球拍,身穿牛仔背带裤,头上戴着和现在无异的白色鸭舌帽。
看他脸上大大的笑容,不难想象到拍这张照片时的场景是有多么温馨。
“原来越前那么小就开始打网球了吗?”桃城惊讶道。
“越前以前很可爱呢。”不二笑魇如花,心中诸多猜测。
‘是什么原因,导致越前的性格变化那么大呐?’
他伸手拿过相册往后翻,照片花样颇多,有龙马和一只喜马拉雅猫幼崽窝在一起睡觉的、有他满脸不情愿的喝牛奶的、还有他拿着球拍和网球的。
“哼,臭小鬼就是臭小鬼。”迹部如此说道。
再往后翻,就见一个和龙马有几分相像,又比他大一些的小孩儿,和龙马抱有满怀的橘子,对着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们看什么呢?”
突然,熟悉的声音飘过众人的耳边,吓得人猛地一抖。
“越、越前?!”
“嗯……?相册?”龙马伸手夺过不二手中的相册,又往后翻了几页,眉眼之间不由得增添几分柔和。
因为后面的好几页内容,都是“他”和龙雅或卡鲁宾的日常。单看这些照片,他不用想就知道,拍照的人肯定是他的妈妈。
“想看就看,又没什么不能看的……”
‘还挺让人怀念的……’
相册厚厚一本,老旧而饱含温情,每张照片都记录着“他”成长道路上的点点滴滴。
他大方的将相册摆在桌子正中央,一点点介绍。“这个超可爱的猫咪,就是卡鲁宾。这个看起来傻里傻气,还很欠揍的,是我的笨蛋哥哥……”
说着,又幼稚的说:“是世界上最最最欠揍的大混蛋、大骗子。”
幼稚的气愤语气,听得迹部忍不住笑出声。“小鬼,听你这么说,你应该很喜欢他吧。”
闻言,龙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嫌弃得明明白白,非常不给笨蛋龙雅面子。
“喜欢个嘚,只会一声不吭的离开,还留个橘子……我多惦记他的橘子啊?”
有一说一,嫌弃是真嫌弃,但他嗔怒的语气,听起来更多是问那个未见到面的人:
为什么离开他?
为什么要离开不能跟他说?
“啊嗯?那如果你哥回来了,你会怎样?”迹部摸摸他的头。
龙马拍开他的手,非常认真的回答:“打一顿、然后和好。”
“唉,裕太要有越前一半,我也放心了。”不二非常有发言权的感慨道。
“嗯……不管怎样,他都是我哥。”龙马往后连翻几页,不见全家福的踪影,却见到了俩上辈子小时候绝对没见过的人。
照片中,左边红发少年身着几十年如一日的豹纹背心,一手扒拉着“他”的肩,一手举着脏兮兮的旧网球拍,脸上扬着开朗活泼的笑容。
相较之下,右边的黄发少年就规矩多了,整个人乖乖巧巧的现在一侧,手里抱着的网球拍很旧,线都断了几条,但他似乎很珍惜它。
而照片最中央的,是手握球拍,神色淡漠的“他”。
三人身形瘦小得皮包骨,很明显是营养不良造成的,身上穿的衣服还不合身。
照片下的标注已经不是先前的英语了,字迹也不是先前的人写的。
歪七扭八的三行日文,字迹不一,显然出自他们之手。
[一家人就是要耿耿齐齐。]
[打网球超开心的!!!]
[啊哈!出门虐菜!]
快乐而略带激动的情感,仿佛从文字中迸发出来,连带着他刚起的怅然感都减了几分。
‘我果然老了啊——就容易念旧。’
“越前,他们是谁啊?”大石指了指左右两人。
龙马整理了下脑中逐渐清晰的部分记忆,挑着解释道:“挚友,兼我结拜得来的两个弟弟,右边三弟、左边二弟。”
“好久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他长兄范十足的说。
“即是哥哥,又是弟弟,你也不容易。”忍足遥想自家傻表弟,连连摇头。
“唉,我家几个弟弟妹妹,每天吃饭都闹得我头疼。”桃城憋屈的语气,仿佛只要看到自己家的几个,就会现场升天。
闻言,龙马乐了。“不挺好?好歹你能有个当大哥的感觉。”
“你知足吧!我上有长姐,下有幼弟,每天就知道和我抢饭。”岳人咆哮。
桃城真心实意的拍拍他的肩,“我懂你。”
“友情心疼你们三秒钟。”龙马幸灾乐祸。
“看起来,越前没有和家里人闹过矛盾呢。”不二好似联想到什么,面上的笑容不太自然。
此话一出,龙马就大概知道他是想到什么了,“不算小打小闹的话,我和他们没有矛盾。”
“真好啊。”不二如此说道。
“不二,你弟弟和你总会好的。”大石安慰道。
“嗯。”
龙马一愣,“不二学长不用羡慕我啊,我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迹部盯着照片打量,联系心中的猜想已有了大概方向,见他此刻怀念的眼神,直接拿过相册合上放回原位。“你作业写完了吗?看看时间啊,可怜的小鬼。”
突兀的举动,被龙马一眼看穿。
——看看时间啊,现在是现在,以前是以前。
“是。”他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回复,然后拿出了自己没来得及写完的作业。
‘猴子山大王还差的远呢。’
如此听话,使迹部哑然。‘好乖啊……就像一只小猫似的。’
想通一切的手冢领着自己的包回到客厅,就见那个引导了自己的少年,盯着眼前的白纸,但也没打断他思考。
‘演讲稿主题是通过“我”的事,引导学生学习,那第一步就是对这件事表态,然后客观的评价。’
少年脑中如此想着,手中的笔也顺应构思,落笔成文。
琥珀色的眸子半垂,参杂了几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稳重感。
很快,唰唰写字的笔已经到了纸张的末端,并写下署名。
他的字很好看,工整又韵味十足;他的手也很好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纤细的手指捏住笔,仿佛是个精致的艺术品。
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是最有魅力的,这句话于他而言,不论何时都合适。
“完成。”他放下笔,活动手指。
“啊嗯?写得这么快,你不会是蒙的吧?”
“你还差的远呢。”龙•学霸•马式冷漠。
手冢边擦头发边凑近看,“演讲稿?”
“嗯,之前学校统一突击小测,年级第一有高额奖学金,要发表感言。”
“你是魔鬼吗?上次的小测那么难都能拿第一。”桃城目瞪口呆的瞪着他。
“嘶……”海棠默默点头附和。
“越前的学习很好呢。”不二从他背后环抱住他,“有什么方法吗?”
和出的热气洒落在他的脸颊,润红了他的耳尖,却也令他无意识的皱起眉头。
‘就当是Ψ月兑Ψ敏治疗吧。’
“没有。”他答道。
“真没有?”
他撺住垂落的衣摆,略微宽松的衣服顺着力的方向滑动,露出了一小片皮肤。
“真没。”
左肩窝被香烟烫伤过的几点旧痕,在洁白的皮肤上不显得难看,但分外刺眼。可这点刺眼也就维持了短短几秒,因为很快就被少年下意识的遮住了。
捻熟的举动,恰恰体现了他们之间隔着的一道墙。
不二目光深邃的凝视着他,企图看进他璀璨的眼眸中。
‘能让我帮你吗?’
迹部移开视线,想到方才的那些照片,心中不免有些情绪。‘本大爷什么时候这么不华丽过了,今天应该是脑子抽风了。’
……
晚上十点,安顿好众人后,龙马走出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
正准备睡觉时,门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见迹部满脸纠结犹豫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侧身让他进来。“怎么了?”
“小鬼,我有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经历?”迹部开门见山。
“为什么这么说?”他懒懒的躺倒在床上,全然不顾形象的将睡眠中的卡鲁宾轻手轻脚的抱在怀里。
“照片,还有刚刚在楼下,你被烟烫过的旧伤。”
龙马“唔”了一阵,“我有点疑惑……我们是第一天见面,为什么你会在意我的事?”
这个问题倒把迹部难住了。“本大爷不知道……可能脑子抽风了吧。”
“猴子山大王,你还差的远呢。”他乐呵的接受了这种说法。
“你!……罢了。”迹部气急,转念一想,又道:“小鬼,本大爷可不是以前教你钢琴的那个人,别搞错了。”
龙马:……啊这,这算不算是我不认我自己……
他轻柔的捏捏卡鲁宾的小爪爪,“我知道你不是他,刚刚的称呼,只是感觉很符合你的气质而已。”
迹部:有被冒犯到。
“本大爷不跟你扯皮……看你这样,应该是家庭问题吧?”
“把你同情的目光憋回去,没那么苦情。”他无语的摸摸卡鲁宾的头,困得俩眼皮打架。
“不管怎样,有事就找警察,别替他们藏着,有需要找我或你的前辈们帮忙。”
“嗯……”
有气无力的奶音传进他的耳朵,惹得他心跳都顿了下。低头一看,人已经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而自己却没留意。
“这小鬼……”
他摸摸眼角的泪痣,哭笑不得的为他拉窗帘、盖好被子,走前,揉了揉他的头发。
“晚安,可怜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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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留言:感觉没把大爷的灵魂写出来(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