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
“到时间了吧?刘老头也该急了。”
钱总监从转椅上站起来,下属往后退了一步,边弯腰应了几声,姿态卑微不已
“是,是,都差不多了。”
生活其实并没有归于正轨,平静只不过是一个表象,温柔的前浪只为汹涌的后浪做铺垫罢了
某一个看似不起眼的一天,姜怜照常去剧组报道,《归途》这部剧的情节也慢慢推上高潮
何语零用扩音器喊完了话,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微微偏头对身旁的姜怜交代着
“第一次吊威亚吧?我知道你有点紧张,不过每个有这种戏分的演员都是这么过来的。别怕,下面有十来人拉着你,你好好演你的。”
姜怜我知道了
姜怜若有所思地点头,吊威亚升高空的确是她第一次涉及,以往都是在陆地上平平稳稳地走着,现在……姜怜承认,她有点恐高
不过若将自己代作故事中的宋礼,那么对于如此想寻死求一解脱的她,这又能算什么呢?
“来啦来啦,准备了啊!”
何语零亲自在下面指导吊威亚的工作
刚升起时,姜怜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太多,可当听见风声呼呼时,她却忍不住往下看,顿时吓得腿软了
何语零在下面握着扩音器向上喊着开拍倒数,姜怜只好深呼吸放松身体
“一。”
……
楼下黑压压一片,学生们围着这栋不矮的建筑物,嘴里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却没有人打算冲上去试图救宋礼
“这摔下来……会死的吧?”
“诶,捡回条小命也得落个残疾哟!”
“宋礼你开什么玩笑呐?想不开啦?”
“跳啊你倒是,做戏做全套嘛!”
“……”
宋礼听见风声呼呼,灌进她的耳朵,她感觉有点冷,却没想拢拢校服外套,往前是一种死,往后也是一种“死”,进退两难,她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绵延的山脉,若隐若现
宋礼,你后悔吗?
成为这样一个不堪的自己
楼下渐渐传来讽刺的笑声,一下下像是针扎向自己的神经,宋礼暗暗攥紧拳头,她在心里向家里人道了无数次歉,让他们原谅自己的自私
“是你们逼我的。”
“没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你们都是凶手……”
有女生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从顶楼上一跃而下的女孩,有救护车的铃声逐渐靠近,灌进了众人的耳朵里,敲打着鼓膜,惧意像带刺的藤蔓缠绕上那里每个人的心,原来,旁观者们也会害怕
……
何语零的目光在姜怜和拉着威亚绳的汉子们两者之间徘徊,手紧紧抓着扩音器的把柄,她知道演员如果害怕吊威亚那么一定怎么也演不好
现在,只要姜怜克服心理上的障碍,那么这场戏就可能一条过,省了不必要的重拍耗资
姜怜是你们逼我的
姜怜没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你们都是凶手……
姜怜带入满分的情绪,闭上眼帘张开了双臂,从不低的站台上跳了下去,拉绳的人个个紧绷着力气吊着姜怜
姜怜感到冷风冲着自己的脸颊拍,手里已经粘腻腻的都是吓出来的汗
姜怜啊姜怜,没事的,别出岔子就行,争取一条过……
同时,底下拉绳的排头人向身后几个使劲的壮汉们使了个眼色,壮汉们彼此对视,都心照不宣地慢慢松力
姜怜突然感觉腰间的拉力在逐渐松懈,半空中的她不再是顺滑地下去,而是一顿一顿地靠向地面,迅速往下,又迅速停止,姜怜惊得想对地面上的人说这样绳子受力太大容易出事,可是作了很多手势下面拉绳的人都好像没在意
排头使眼色的人低声喃喃了一句:“绳子嘛,会断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