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

甄嬛放下胧月，对涟漪三拜而止，再无别话。

三日后，甄嬛被废去所有封号和位份，逐出棠梨宫，退居京郊的甘露寺带发修行。槿汐和浣碧执意与她随行，留下了其他人照顾胧月。

敬妃把胧月抱到手中那一刻，感动得流泪，她执了甄嬛的手道：

冯若昭“我一定视帝姬如己出。”

甄嬛轻声而诚恳：

甄嬛“这就是姐姐的孩子，何来视如己出这一说。我亦相信姐姐会照顾好自己的孩子。”

敬妃点头，

冯若昭“我知道，孩子给谁养育都可以，是你体谅我没有孩子可以依靠。”

甄嬛低首，

甄嬛“也是皇贵妃娘娘替我选的姐姐，也请姐姐顾念往日情谊，为我照顾沈婕妤。”

甄嬛亲一亲胧月啼哭的脸，心中痛楚欲裂，转首离去。

轻朦的细雨如冰凉的泪。云意殿外站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子，绚烂了整个宫廷萧萧的雨季。又到了选秀的日子。

殿外的少女们青春少艾，都有明丽的笑容，渴望而高傲的眼神，仿佛一朵朵娇嫩的花朵，等待着君王的采撷。若她们知道了甄嬛的故事，是否会因此而退却。不，她们是不会退却的。因为和甄嬛一同入宫的陵容，已经成为其中的胜利者。

宫门巍峨高耸，远远望去，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萧皇贵妃“去了也好，总算离了这里得个解脱了。”

……

……

……

十一月的一日夜晚，涟漪靠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此时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春傲服侍在涟漪身旁。

春傲“娘娘今日敬妃娘娘陪着皇上说话，不过偶然夸了一句说胧月帝姬长得像莫愁娘子，皇上就生了大气，连茶碗也砸了，指责敬妃娘娘居心叵测、擅提罪妇。娘娘也知道的，皇上的脾气，等闲的事都不轻易动怒的，可见是真生气了。皇上待敬妃娘娘一向客气尊重，何曾用这样重的话说过敬妃娘娘，敬妃娘娘当时也吓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只晓得磕头认罪。”

涟漪微微抬眸，“然后呢？”

春傲“敬妃娘娘到底有素日的位份与威望在，皇上申斥了几句，还罚了两个月的月俸，”

涟漪也不急，翻了一页手里的书，道：

萧皇贵妃“敬妃并不是这样卤莽的人，怎么会轻易在皇上面前提到她呢？当时还有谁在？”

春傲晓得瞒不过，只得道：

春傲"当时祺嫔小主也在。正因为祺嫔小主说了句-孩儿家都长得像极了父母双亲-，皇上当时并没说什么，许是敬妃娘娘也想勾起些皇上对莫愁娘子的旧情，所以说了这一句，惹得皇上立时发作了起来。"

涟漪心中暗想，这些年来对敬妃虎视眈眈的人并不多，她差不多是与世无争。后来华妃一死，敬妃更是稳坐正二品妃位，高枕无忧的日子多了，难免太大意着了人家的道了。想到此，不免忧心忡忡。

春傲见涟漪愁眉紧锁，知道涟漪担心些什么，忙道：

春傲"以敬妃娘娘的敏慧，又在宫中多年，别人能让她着一次道也就完了，休想在她身上再占第二次便宜。所以娘娘放心，敬妃娘娘必然不是别人可轻易拿捏的。"

萧皇贵妃“敬妃娘娘的阅历老道与沉稳，本宫是放心的。”

春傲“敬妃娘娘身在高位，却一直没有孩子，这次抚养胧月帝姬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说起敬妃常年无子，涟漪回想往事良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萧皇贵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池鱼何其无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