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次日一早，皇后就急召甄嬛进了宓秀宫。她忙赶了过去，一看眉庄、陵容与史美人早在那里，知道皇后必是要询问昨晚之事。皇后想是一夜劳碌并未好睡，眼圈微微泛青连脂粉也遮不住，精神倒是不错。照例问了她们几句，她们也原原本本说了。

忽听得宫外内监唱道：“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皇后忙地领着众人站了起来，就见玄凌拉着涟漪走了进来，身后却还跟着一位妃嫔，却是华妃。华妃神色冷淡，只作未瞧见她们。

甄嬛与眉庄相视，昨夜玄凌应是在皇贵妃宫里就寝了。只是华妃未免也过于嚣张，巴巴地跟着玄凌一起过来，几个人面色都不好看，唯有皇后神色如常。

皇帝玄凌才出宫就看见华妃往你这里来。知道丽贵嫔不大好，也过来看看。

皇后宜修忙让人上了一盏杏仁酪奉与玄凌和涟漪，方道：“劳皇上挂心。不过丽贵嫔是不大好，昏迷了一夜，臣妾已召了太医，现安置在偏殿。”

皇帝玄凌点点头，问道：“太医怎么说？”

皇后宜修“说是惊风，受了极大的惊吓。”皇后回道：“昏迷中还说了不少胡话。”说罢扫一眼华妃。

年世兰听得此话脸色微微一变，向玄凌道：“正是呢。昨晚丽贵嫔就一直胡乱嚷嚷，可吓着臣妾了。”

皇后宜修事情究竟如何发生臣妾尚未得知，但昨夜华妃一直与丽贵嫔同行，向来知道的比臣妾多些。

皇帝玄凌问华妃道：“如此说，昨晚丽贵嫔出事你在身边了？”

年世兰“是。”

皇帝玄凌“你知道什么尽管说。”

玄凌这样说着，可手一直把玩着涟漪的小手，涟漪无奈想抽又抽不回来只能偷偷瞪向玄凌，惹得众人心里难受。

年世兰“是。昨夜臣妾与丽贵嫔同车回宫，谁知刚至永巷，车辇的轮子被石板卡住了不能前行。丽贵嫔性急便下了车察看，谁知臣妾在车内听得有宫人惊呼，紧接着丽贵嫔便惨叫起来，说是见了鬼。”

华妃娓娓道来，可是闻者心里皆是明白，能把素日嚣张的丽贵嫔吓成这样，可见昨晚所见是多么可怕。

听她说完眉头紧紧锁起，关切问：“你也见到了吗？没吓着吧？”

年世兰轻轻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关怀。臣妾因在车内，并未亲眼看见。”

涟漪瞥眼看她，华妃一向好强，虽然嘴上如此说，可是她说话时十指紧握，交绕在一起，透露了她内心不自觉的惶恐。

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微笑，能害怕就好，只要有人害怕，这台戏就能看的下去。甄嬛这招将计就计使得是真不错，可这样搬到华妃是远远不够的。

皇后宜修也是满面愁容，道：“臣妾问过昨晚随侍那些宫人了，也说是见有鬼影从车前掠过，还在丽贵嫔身边转了个圈儿。难怪丽贵嫔如此害怕了。”

皇帝玄凌突然转向甄嬛道：“婉仪，你如何看待这事？”

甄嬛起身道：“皇上。臣妾以为鬼神之说虽是怪力乱神，但冥冥之中或许真有因果报应，才能劝导世人向善祛恶。”

年世兰冷冷一笑：“听说婉仪前些日子一直梦魇，不知是否也因余氏入梦因果报应之故。”

甄嬛抬头不卑不亢道：“嫔妾梦魇确是因梦见余氏之故，却与因果报应无关。嫔妾只是感伤余氏之死虽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归根结底是从嫔妾身上而起。臣妾实在有愧，这是臣妾自身德行不足的缘故。”说到末句，语中已微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