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合格

“怎么了？”

现在离早读开始还差二三十分钟，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有也尽数趴在桌上补觉。

温性勾了下嘴角，仍然稍稍俯身，刻意压低了点声音，“我刚被人教训了，你猜她说什么？”

叶闻楠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略显张扬的神情，安静的眼睛像是在等她接着说下去。

“她说‘分手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你觉得这话对不对？”

她压得近，气息不时拂起他耳边的发丝，视线却不在他身上，满含着戏谑错开。

叶闻楠看着近在咫尺的尖尖的下巴，不自觉把呼吸放轻，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怎么突然这么问？”

“突然吗。我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温性拉开些他们之间的距离，压迫感极强地从上往下直视他的眼睛。

“你清楚我有多久没和你联系。倒是你那边的追求者，一箩筐一箩筐地来给我找麻烦。”她不客气地嗤笑，“你觉得是谁不合格？”

叶闻楠面露愧疚，灰蒙温润的眼睛始终教养很好地看向她，“我不知道有这种事……”

“郑楚，你不认识？”

叶闻楠被打断也没生气，还仔细地回忆了一下，随后摇摇头，“不认识，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温性有些不耐烦，抬脚踹了下他的椅子，多情的桃花眸里缀着冷冰冰的警告。

“我管你认不认得，要是下次还有人打着你的名头来招惹我，你可以试试。”

“好，我会尽力去解决的。”

叶闻楠藏在镜片后的眸色温和而浅淡，他点点头，似乎是没想明白一个月没见面的前女友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都说人经历过重大曲折之后心性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温性也是吗？因为被狠狠伤害过，被迫重新面对这个世界，才把自己包装成这般锋芒毕露的模样……

想到这里，他心下的愧疚更盛了。

“温性，”叶闻楠叫住温性的名字，看见她有些烦躁地挑眉，“我很高兴你没事。”

变了也好，盛气凌人也总比死气沉沉好太多。

他的眉眼中流露出一些真情实意的温柔，像是对世上每一个人都会有的温柔。

温性嗤笑了声，黑亮的眸子里流淌过一丝讥讽，“我怎么会有事？”

她缓缓地开口，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才夹着点莫名的意味吐出，“我还没等到我前男友变成我妹夫呢。”

“我……”叶闻楠雾霭霭的眼睛忽然掺进了点惊慌，正微张着唇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就再次被温性打断。

她伸手拍了拍叶闻楠的肩膀，靠进他的耳朵声音轻柔，却丝毫不掩饰眼底那抹深色的讥诮，“这么关心我，我到时候一定好好关照你。”

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他白皙的耳尖上，一字一顿，满含恶意。

“小，妹，夫。”

待到人潇洒利落地走了，叶闻楠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神发直，不知落在何处。

半晌，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转过身接着学习，可目光一个不留意还是晃到了教室另一端。

视线中那人正懒散地肘着半边脸，眼神从快速翻动的教科书上要看不看地瞥过，忽然觉着无聊似的，脚一蹬，人一躺，又靠在椅背上专心看天花板去了。

灯光从她眼里一闪而过，下一秒被尽数摄入其中，流淌的绚彩完美掩盖了其下的凉薄。

叶闻楠尚未来得及收回目光，温性却突然察觉到了似的转头，那双漆黑中涌动着未知的眸子紧紧盯住了他。

颈边几缕黑发顺着她转头的弧度爬落，黑与白紧密交织，莫名显出几分糜丽。

她薄唇轻启，又是无声的三个字。

“你，等，着。”

叶闻楠被她的眼神烫着了似的急忙低下头，手里拿着书，眼前却不停地闪过那双乌黑的眼。

他不敢再看，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也已做自己的事去了，可心脏却快速搏动着，不知是源于惊慌，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叶闻楠还是忍不住拿手背捂了下脸，念头不受控制地在脑中转悠。

……

怎么会变了这么多。

……

嚣张得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