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蠢笨

两人一言不发地坐在休息室内，与门外杯斛交错的热闹嘈杂格格不入。

温性只是微垂着头，任由碎发在额前停滞，绒毛细碎，面颊精致，像一幅空洞却华美的油画。

而温如燕在一旁的沙发上，视线投向她，不知在想什么，虽然被沉入自己世界的温性无视了个彻底。

他两手交叠着，脑子里有些乱。

总归是不能再视而不见了，他想。这段时间他得找个机会带温性去治疗一下心理问题。

＊

所幸这里本就是温家大宅，司机的来电很快就打破了两人之间算不上僵持却莫名停滞的氛围。

温性微翘的睫上还沾着些许湿濡的痕迹，一对翦水双瞳尚也泛着点波光，盈盈的勾人怜惜，视线却不知停留在哪里。

温如燕的话在嘴中绕了几圈，才慢慢地出口，“司机到了，小杏，我送你。”

他竟有些怕话语太过突然会吓到她，一字一顿地，语气比起平时更显温润。

幸好温性并没有被惊扰到，她缓缓转过头来，纤薄的眼睑垂落了一下，“好。”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温如燕让司机等在宅邸的后面，并不想让温性现在的模样被前厅那众多人瞧见。

一路的沉默丝毫没有影响到温性，却让温如燕感到些许难熬。

旁边的女孩儿此时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纤弱得仿佛须臾便要消散在这个世界一般，反而让他紧张得移不开视线。

不一会儿，两人已来到了车前。

“少爷，大小姐。”司机姿态端正地立在副驾驶前，弯腰打开了后座的门。

“小杏。”眼看着温性已经出着神坐进了车里，温如燕还是没忍住叫住了她。

那双秋水盈盈的眸子闻言瞧过来，薄而软的唇瓣不安似的轻抿，叫他没由来地心尖一颤。

他下意识地为她考虑，声音也带着点哄，“今晚先回本宅睡一晚好不好？你一个人在别墅，我会担心。”

是很合理的担忧，说辞也体面，只不过……

得在她现在这副模样不是装的的前提下。

温性压下眼底那些戏谑，粗略地考虑了一下。刚刚她做出的那种忧愁善感得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的样子，不可避免地让她想到了自己暂时失去的那些东西，比如说没心没肺的仙君老儿、一整座仙岛的桃花孙孙、埋在孙孙根下的千年仙酿、六界闻名遐迩的护肤凝膏等等等等……

所以她现在心情不见得多么美妙，正急着回去诅咒软离那狐狸精。

更何况……

“不用了，兄长。”温性垂下头，只用那个细软可爱的发旋对着温如燕，说不出的温驯，“娇儿还没来，我怕她还在主宅，见了我会扫兴……”

开玩笑，她性格最是自如散漫，才懒得硬撑去斗另一个茶艺大师呢。

温如燕闻言皱了下眉，温性虽低着头，但对这种面部表情还是了如指掌，一看就知道对方觉得她这话说错了。

啧，真事一点都不信，假的一信一箩筐。

怎么这么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