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木棉花(九)

“泪水几点钟落地，飞鸟要去向何方。讲故事的人，总有一个故事不愿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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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外面的暴雨不绝，惊雷一声接着一声，我坐在沙发上被冻得没有知觉，只知道环住双膝抱紧自己。金泰亨在门外站了将近一宿，面对声势浩大的雨幕不躲不避，直到黎明时分才离开。

故事该结束了。

我在家里颓废了快要一个星期，偶尔打开门都会发现静静躺在地上的饭盒，上面没有署名，有时已经冰凉，有时还是温热的，无一例外，我会把他们捡起来扔到垃圾桶里。

一个星期后，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是一个律师。

“江小姐，我们认为你母亲的事略有蹊跷，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搜集证据，然后起诉金泰亨？”

他眼里狡黠贪婪的光让我觉得恶心，他应该是金泰亨的对头，嫉妒公司的风生水起来这里诱惑我。

仅存的理智被愤怒吞噬，我拿出了那份举报文件，让他们帮我调来了医院里的监控，里面详细记录了当时金泰亨让我签署文件的过程。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这个律所真的神通广大，还委托私家侦探挖来了大料。

母亲公司之前就干过不法交易，现在被发现了应该由法定管理人承担责任，可是母亲也在逃逸，所有的责任都落在了金泰亨的头上。

“这次，少说也有个十几年吧！”

我的合作伙伴很满意，一页页地和我分享成果，连连咂舌，我坐在对面心一阵阵抽痛。

也是那天晚上，我破天荒第一次吃了金泰亨悄悄送过来的晚餐，一边吃眼泪一边落到碗里。

我们吵完架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法庭上，我坐在原告的位置，他一身橙色衣服被拷在被告处，看见我落座脸上竟然没有一点惊讶的神情。

他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无奈之下只能紧紧攥成拳头，发丝软软的贴在额前，耷拉着头半闭着眼睛。

全程都是那个律师滔滔不绝地在讲话，我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只舍得落在金泰亨身上，不知不觉眼眶红了，眼泪开始落下来。

即使金泰亨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但是我早就深陷泥沼不可自拔，偏偏推我入泥沼的，就是金泰亨。

“被告，原告起诉你诈骗她举报亲人，你承认吗？”

金泰亨“承认。”

不带一丝犹豫，不带一丝慌张，金泰亨一脸平静，目光炯炯地看着法官，惹得法官却是心虚。

“你承认自己抢走了法定管理人的位置吗？”

金泰亨“承认。”

“你承认自己在带领员工做不法私人交易吗？”

金泰亨“承认。”

“鉴于认错态度良好，犯人金泰亨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小木锤落下，罪行与惩罚就此定性，金泰亨被狱警粗暴的拉起来，要带他离开大厅。

我终于断了金泰亨所有的光明前途。

我终于让金泰亨也受到万箭穿心的滋味。

我终于把自己伤口舔舐干净。

可是这一刻我反而痛不欲生。

七年，可以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变得颓废消沉，可以让一个女孩子的深情化为乌有，可以让一切物是人非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我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过去，舍不得金泰亨。

我把自己的裙角捏出褶皱，今天的金泰亨一眼都没有看过我，高大的身影此刻落在我眼里显得万分落寞。

金泰亨突然停下了。

他转过身看向法官，法官蹙眉有点着急：“被告还有什么要问的？”

金泰亨点了点头，终于是看向了我。

我一恍惚，因为我看到他的眼角通红，布满血丝，面对我时嘴角仍然挂着笑意，眼里溢出细碎的温柔。

金泰亨“阿梨。”

金泰亨“等我出来，娶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