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触不可及

曾经的白凤凰王朝，繁华。只有这个词来形容。

如今的白凤凰王朝，是风鸦王朝太子登基，称帝。他痛恨夏凌氏族人，发誓要杀尽夏凌氏族人。如今，他做到了，天下帝王，雄图霸业。何其光荣。

可是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亲情，爱情。他都没了。

明宣策皇后的牌位，如今还被皇帝供奉在娉娜殿。每年祭奠时，来到她的灵位前，都要饱受相思之苦，这又是何苦呢？

泠夙立在丞相府的大门口，暮迟怕是知道她要来，所以才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泠夙正直着身子，进了丞相府。她去了暮迟的跟前。这张脸，让她一直生性厌恶着。

暮迟知道你迟早要来。知道你恨我。

说着，他便推了推石桌上的那把利剑，推到了泠夙的跟前。他此举，更让泠夙明白。

他想让泠夙杀了自己。

泠夙拿起桌上的那把剑，目光琢磨般看着，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剑鞘，眼底的恨意竟没了以前那般浓郁。

泠夙当年，你还是个将军，是你带兵攻入风鸦王城，让狗皇帝钻了空子，血洗了风鸦王朝。就此风鸦王朝灭亡。

泠夙我遭敌军欺辱，被夏凌墨抓入皇宫当娼妓。是你救了我，也是你带我回到了将军府。从那时起，我对你心存感激！可是到最后……

泠夙语气由平静变成颤抖难以言喻。她把手里的剑狠狠地砸在了石桌上，目光狠绝且又带着悲痛神色的看向了坐在石桌旁的暮迟。

泠夙我却因你而死……

泠夙你告诉我……

泠夙语气激动，突然一把抓住了暮迟的胳膊。她双眼通红，面容恨意再次层层上升。

泠夙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泠夙我不想恨你，我不想，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得那么绝？暮迟……

泠夙颤颤巍巍的声音，狠硬的唤了他的一声名字。仿佛把所有的仇恨和委屈都刻在了这个名字上。

泠夙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暮迟没有抬头看她，半响也只能低头说一声。

暮迟对不起。

泠夙哈哈，你说什么？

泠夙双眼通红的狰狞，眼泪不值钱的滴落，一滴滴打在了暮迟的衣袖上。可泠夙却觉得可笑至极。

这么多年以来的恨，虽不得解，却仅仅只换来了一句‘对不起’？

泠夙哈哈，对不起？暮将军，暮大丞相，你是……哪来的脸？

泠夙笑着，松开暮迟的胳膊，她一脸泪痕忍不住的往下巴尖儿上流，语气一字比一字冷硬刻薄。可这也不足以能抵去她心里的仇恨。

泠夙（倒吸了一口凉气，背对着他）看来，楚尘，他并未真正的想要为泠夙报仇，不然怎么会封你为丞相，还留你一条狗命？

暮迟泠……

暮迟抬手伸向她的背影，本想喊她名字，可是却沉默了。他自己泠夙恨自己，定是不想自己叫她。可不知不觉的，他却发现自己忽然莫名的掉了眼泪。

暮迟娘娘，你回来了，如今你就是正式的明宣策皇后了。

泠夙呵！

泠夙却不稀罕地发出一声冷笑。脸上的泪痕已被微风吹干，接着的只有一脸凄凉的笑容。

泠夙明宣策皇后……

泠夙转过身来，看着暮迟，她拧着眉头，说。

泠夙我不是。我是如泠，是那个曾经被楚尘一心当做替代品的皇后罢了。明宣策皇后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有如泠。替她活过来。哈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啊？哈哈哈哈……

暮迟娘娘，何必呢？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暮迟终于肯抬头看向了泠夙。

他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名叫楚昙月的女子，她曾是白凤凰前朝的一位皇后，她的经历也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她从皇后到废后再到皇后。为了在后宫存活，她可没少下心思。

这后宫之中，谁不是一生都是斗过来的。当年楚家入狱，楚国公被自己的亲女儿陷害，被抄家，自己也丢了官位。家人被流放边城。他的三女儿楚瑜为了博得皇帝宠爱，陷害家族入狱，还将自己那位已婚的四妹设计献给皇帝，还唆使皇帝毒害自己妹妹的孩子。这总总罪恶，天理难容！

楚昙月身为中宫之首，高高在上的皇后。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害。当时皇帝为了楚四姑娘，做出了很多惨无人道的事，朝中大臣更是对此事，忍无可忍之下，就暗中助楚皇后，推翻了他的统治。

之后天下统一，楚家掌权。

暮迟你说，这个结果，好吗？你也是楚家后人啊。

泠夙呵，按你这么说，我也要学楚皇后那般，想尽办法，毁掉皇帝了？

暮迟不是。

暮迟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别被一些所谓的仇恨蒙蔽了双眼。就算你赢了，又如何？到头来，你回头看看，却发现自己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泠夙不想跟他竟说一些瞎话，她不想夺权，她只想完成一件事。

一件让楚尘此生都后悔的一件事。

她要让他后悔……

暮迟嘴角泛白，双眼看着泠夙离去的背影，竟这般接近却又触不可及。这个人是他此生都想拥有的，可是却要遗憾了。

他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生未曾不羁放纵，未曾潇洒，留一人浪迹天涯，倒把自己送入了这宫门。

楚尘，我后悔了……

那年大雪，你我相遇在雪景中，可是，到头来才发现，那是一场孽缘的开头。

如果能从来，我只愿做先祖王妃岑兮，潇洒天地间，也绝不入这宫苑，为这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