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看懂

忞贵人荟蔚和玫常在白蕊姬的身孕是弘历登基后的第一胎，弘历虽然早有子女，但也显得格外高兴。他略略问过永璜的功课便留在如懿的延禧宫用膳。

如懿替弘历夹了一筷子菜道：“皇上可知道皇后娘娘要为莲心赐婚对食之事？”

弘历含笑道：“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如懿蹙了蹙眉：“臣妾只是觉得，好好的女儿家嫁了太监，实在可惜。”

他道：“皇后这样说，宫中太监宫女多了，又不能都放出去，痴男怨女多了，还不如凑合了赐了对食，也好彼此安慰。皇后是好意，朕便允了。”

如懿听得这样，心里仍觉得不妥，便倒了一杯酒在皇帝盏中。

弘历笑道：“这酒的颜色看着很喜庆。”

如懿看着弘历神色：“皇上心情好，自然看什么都是喜庆的。”

“你觉得朕心情好？”

如懿笑着伸手去抚他的眉毛，：“脸上全是笑纹儿，藏都藏不住。还有眉毛，眉毛都飞起来了。”她心底泛酸，强笑着：“忞贵人与玫常在有了身孕，皇上是真高兴。”

弘历笑着握一握她的手，他朗声道：“后宫里的事再高兴也是小事，前朝出了高兴的事儿，朕心里才真正快活。”

如懿又倒了一盏酒敬到皇帝跟前：“皇上心里快活，就是臣妾心里快活。皇上为了治理前朝，日夜操心，所费的心神不是旁人看着就能明白的。所以这一杯，臣妾敬皇上。”

弘历接过了却不喝，饶有兴致道：“你不问问朕，为什么高兴？”

如懿微微低首：“如同农人耕种，有付出，有收获。这便是高兴。其他的，臣妾身在后宫，不该问，也不能问。”

弘历接过酒一仰脖子喝了，后执着如懿的手，柔声道：“这就是你的好处了。若是贵妃，她一定要追着朕问，是什么高兴事儿。”

如懿的笑意微微一敛：“贵妃自然有贵妃的好处。可是皇上…”她顿一顿，柔声里带着几分硬气与醋意，“皇上，在这儿咱们不说别人。”

弘历怔了怔，不觉一笑：“没看出来，你还有小心眼儿的时候。”

如懿笑道：：“皇上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前朝，一半是后宫。后宫的一半心儿，大半给了太后和公主皇子们，小半儿给了臣妾和诸位姐妹。在这小半里头，皇后占个大头，嫔妃们各自分了皇上的一点儿心，留给臣妾的也不多了。那么这一小瓣心来臣妾这里的时候，皇上若再分给了别人，那臣妾就连芝麻粒儿那么大都占不上了。”

他伸手揽过如懿的肩：“这话你虽是带着笑说的，但是朕知道你心里的委屈和难受。朕还年轻，前朝的事情顾不过来，大臣们都是跟着先帝的老臣了，一个个都有资格摆在那儿。朕若是不亲自一件一件打理好了，哪件落了他们的话柄，都是朕的难堪。为着这个事儿，朕进后宫进得少了，为着孝亲的礼数和正宫的威仪，更要多陪陪太后和皇后。朕有数，朕陪你的时间，是不比在潜邸的时候了。”

如懿倚在皇帝肩头，低低道：“臣妾不敢怨，怨了那是不懂得皇上的难处。臣妾也盼着皇上来，私心里，最好是皇上来了就不走了。可是臣妾知道，夫君可以是一人的夫君，但皇上是天下的皇上。所以臣妾盼皇上来，也不敢盼皇上来。”

弘历静了片刻，抚着如懿的鬓发，定定道：“这是真话了。朕走到后宫里，有皇后这个贤妻，也有贵妃的温柔，纯嫔体贴，忞贵人聪颖、嘉贵人妩媚，连仪贵人、海常在和婉答应，也有她们的老实本分。可是唯独一样，你有的，她们谁都没有。”

如懿好奇：“是什么？”

弘历吻一吻她的额头，静声道：“是一份直爽。这份直爽是对着朕的，从你入潜邸到今天，都没有变过。”

如懿怔了怔，口中强硬道：“直爽算不得后妃之德，不是什么好处。”

弘历轻叹一声，笑道：“这好处，后妃之中都没有，是夫妻之间的。”

她低下头：“如懿谢皇上，能够这样懂得。”

他动容道：“朕懂得，更珍惜。所以如懿，虽然你不是朕的结发妻子，也不是陪伴朕最久的人，可你的好，都在朕心里。朕也希望你明白，不管这延禧宫朕来得多不多，你总是在朕心里，而不是只在这宫里。”

“皇上你可有欢喜之人？”

如懿问出了藏在她心里很多年的话，她懂弘历，更懂他的心。虽然弘历看起来多情，对谁都好，可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情意，除了对她有那淡淡地青梅竹马之情以外，便是没有旁人，除了那人。

弘历被问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曼妙的身影，心底不禁嘲弄一番，后长吁了口气，满不在意地说：“朕不需要欢喜之人，只要处理好朝政便可。身为帝王不能有情，更不能有欢喜之人。”

如懿苦笑中带着些许心酸，从潜抵到现在，她都不曾看懂弘历，可不知不觉中她爱上了他，可他不爱她。若有一人得他的深情，她断不能接受。但…她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