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管家，我在城南那边的xx餐馆有个同学聚会，我先出门了。”
凉晗裳咬了咬唇，低着头沉思着要不要说接下来的话。
“好的。”
“凉小姐，其实您不需要和我说的这么详细，只需要和我说一声您出门了就好。”
礼管家偏过头朝她笑了笑，语气很轻缓。
“好……”
——她怕的是沈月宴突然回来，虽然他说过自己一般不会来打扰她。
从别墅到那家餐馆用的时间很短，斜长的刘海微微遮住她的双目，凉晗裳坐在计程车上，打开手机不小心点到了备忘录。
“不知道和他可以走到哪一步，但我并不担心。”
“我们双方今天都见了家长！岑椿父母人真的很好！”
“我和他最近好像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了，他因为跳槽的原因，工作也越来越忙。”
“我和岑椿说，我大学毕业以后暂时不想找工作，他并不理解我。”
往后翻去记得密密麻麻都是一些日常和情绪话，凉晗裳一边翻阅着，一边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
人的过去总是见缝插针地钻进人们的生活，时不时扰乱那些敏感的人的思绪。
凉晗裳付了钱下车，走到约定好的包厢前，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她愣住了，心里不住地猜测一个想法，可思考的间隙已经足够发生证实猜测的证据了。
“岑椿，你还记得晗裳吗？”
几个室友开门见山的话题，在门外的凉晗裳感觉心里有一块伤疤暴露在众人门前，她有些呼吸不畅，低喘一声听着接下来的对话。
即便她的教养和理性告诉她偷听实在是没有风度的事情，凉晗裳也不敢进这扇门，她与包厢里的人像是隔了千山万水，又像只隔了薄薄一层轻纱，等着里面的人揭开。
“记得，她…过得怎么样？”
像是电影情节上演的那样，凉晗裳料到了这个回答，听到他久违的声音，掩盖在害怕之下的是那份来自初恋那一份儿独有的少女心悸。
“她好像过得还可以，你呢？”
“我吗？一般吧，没有很多的惊喜和意外。”
岑椿顿了顿，抿了抿茶水，茶香的浓郁在鼻间萦绕，舌尖传来的苦涩使神经有一瞬的麻痹。
“倒不如说，生活就像原本那样按部就班的进行。”
岑椿笑了笑，凉晗裳在门外能够听到他低沉的笑声，如同摄魂铃一样使她心神不宁。
算下来，岑椿比她大两岁，今年应该二十七岁了，这个年龄的他或许又会有很多的不一样，可这些变化终究和凉晗裳没有关系了。
短短几句话令凉晗裳有些站不住脚，在久别重逢和意外相遇的双重刺激下，她感觉自己的头脑发热，心尖柔软的地方隐隐作痛。
——进，还是不进？
凉晗裳发现自己的电话响起，她像是丢了魂一样，几乎是逃进了洗手间，她看着镜子中的失魂落魄的自己，慌乱地从包中拿出口红，手指轻颤着补妆。
镜中的自己皱着眉，一看就是有事郁结在心里，她叹了口气，把口红塞进包中。
“晗……裳？”
凉晗裳听到熟悉的声音，像是逃避似的低下头闭上眼睛，她现在最不想面对的人就是岑椿。当初两个人的缘分走到了末路，情感却没有断干净，虽然说分开之后就没有再联系，但是喜欢这种奇妙的情感，是很难消失的。
“你结婚了？”
“嗯。”
她慌乱之中应了一声，斜长的刘海遮住了大部分的视线，却只是起个掩耳盗铃的作用，但凉晗裳想要藏起来的并不是视线，而是自己这幅懦弱念旧的模样，是这幅落魄的面容。
“什么时候的事？还没有恭喜你。”
凉晗裳假装听不到岑椿祝福的话语中藏不住的落寞，她转过身倚在洗手台上，看了一眼这个令自己难过，令自己高兴，在过去牵引着自己情绪的男人。
“昨天我们订婚了……”
她想说只是单纯的联姻关系，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虽然沈月宴说过，并不会干扰她的情感生活，可毕竟名分还在，况且她凉晗裳也不是吃回头草的人。
——过去的情感再想挽回，就一定可以和好如初吗？
“真好，那边包厢还有熟人在等我，我先走了。”
凉晗裳直起身子，看着他缓缓弯下背脊渐行渐远，那步子很慢，却一脚一脚踩在她心上。
“嘟嘟嘟——”
“喂？”
电话对面，沈月宴开口说道。
“晗裳，我在xx餐馆的楼下。”
沉稳有力的男声从听筒中传出来，明明他们并不熟，凉晗裳却觉得这一刻像是浮萍终于飘上了岸。
凉晗裳鼻子有点发酸，她现在很想大哭一场，刚刚与美好苦涩的过去作了并不庄重的告别，她也不知道究竟迎来的是新生，还是更暗的深渊。
她给室友们发了个短信，说自己不舒服，很抱歉不能来了。
——既然选择的是现在，干脆就先暂居不动了吧。
“晗裳？”
沈月宴几乎是凭着商场上谈判时察言观色的本能发觉凉晗裳的不对劲，他并没有说多余的话，生下来二十六年的他没有和异性有过很多的接触，更别说谈恋爱，他的生活已经被难堪的过去的加了一道又一道伤疤，组成这零碎的生活的，是事业和那破碎的家庭。
“我在。”
凉晗裳应了一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马上来了。”
——我来了，等我。
在车上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沈月宴只是静静地看着助手发来的关于工作上的邮件，他突兀地出声，打破了沉寂。
“晗裳，下周一，也就是后天，我母亲想见你一面。”
凉晗裳心事重重，没有听出来他说那个日期的时候，声线上有微微的颤音。
“好，我会去的。”
沈月宴想出声安慰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去劝慰凉晗裳，他兀自笑了一下，看着她下车的背影，向礼管家招了招手。
“今晚她可能睡不好……您给她送去些安眠香吧。”
礼管家点了点头，回屋准备了。
“李叔，走吧。”
……
小剧场：
凉：谢谢！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宴：晚安，晗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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