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

走出办公楼后的孟鹤堂连午饭都没顾得去吃，急忙抬手招呼一辆出租车就往医院赶。

其实孟鹤堂在09年就不再干杀手这一行了，改过自新拜了个师傅，本本分分靠说相声挣钱。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因为孟鹤堂的师傅郭老师很喜爱传统戏剧，为了让更多人了解中国戏曲，所以煞费苦心地开了一家剧社。

但苦于现在很少有人关注戏曲文化，剧社生意冷淡。师傅也欠了不少外债，天天为了筹钱四处奔走，劳累过度住进了医院。

师傅年纪大病倒了，郭老师的徒弟们便想尽办法帮师傅筹钱还债，孟鹤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三考虑后迫不得已从操旧业，接受杀人这种伤天害理的任务。

好歹钱到手了，虽然不是从正当渠道得来的，但至少可以解燃眉之急。

车子在医院门口稳稳停下，孟鹤堂一下车就见到了自己的师哥张云雷满面愁容地来接他。

“医生说师傅的病情加重了，医疗费又是一大笔钱…”张云雷叹了口气，眼角布满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堪。

听到这个消息孟鹤堂心里一沉，皱了皱眉加紧了往病房走的步伐。

病房里十分安静，自己的几个师兄弟们都一言不发，心事重重。病床上的师傅正微闭着眼休息，听见孟鹤堂的声音强撑着坐起来，“小孟儿来了？”

“诶，师傅是我”孟鹤堂听见连忙应了一声，上前去扶着师傅躺下，然后坐到师傅床边，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师傅，钱的事儿你不用愁，我已经借到了，你就安心养病”

郭老师抬头看了一眼病床边的孟鹤堂，沉默半晌方开口，语调带着担忧的意味，“小孟儿，跟师傅说实话，钱哪来的？”

“是我管以前一个同学借的，他同意咱们慢慢还”孟鹤堂舔舔嘴角，“师傅不用担心”

“那就好”郭老师又闭上了眼睛，“不是正道儿上来的钱咱可千万不能要”

见师傅要休息，孟鹤堂便连连答应着和张云雷退了出去。

“孟鹤堂，跟我说实话，钱哪来的”张云雷一叉腰，“咱这么多年交情了，你骗得了师傅骗不了我”

孟鹤堂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嘶…你小声点，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

孟鹤堂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叙述给了张云雷，前者话音未落，后者就立马跳起脚来。

“孟鹤堂你是不是疯了！这是闹着玩儿的吗，这可是人命啊！”

“哎呦祖宗祖宗小点声儿”孟鹤堂叹了口气，“也都是为了师傅”

“那你也不能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师傅知道了也不可能同意的”

张云雷着急了，他在拜师之前做过孟鹤堂的助手，因为在一次任务中从十米高的站台被推下来受了伤，所以他知道这有多大风险。

“别说了，我既然拿了钱答应了这任务，那我命就搭这儿了，我要不杀人，我就得被杀”孟鹤堂柔声说，眼睛直视着前方，目光中透露着张云雷从没见过的坚定。

空气中弥漫炫赫门香烟的辛烈味道浓到人呛的透不过气。

残酷的生活总是逼迫人们做下错误的选择，被动接受失败的后果和良心的谴责。

被逼到绝境的人们避无可避，被迫以血和泪来押下生命的赌注。

“等我任务完成…你就再见不到我了”孟鹤堂紧紧攥着银行卡指尖发白，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以命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