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讲起她

我真的已经尽力压低我的啜泣声了，可是韩星九好像还是听到了。他过来看我，蹲下来，好看的眉似乎微微皱起，但眼睛里的泪挡着，我实在看不真切。

“没有过？你的故事比我想象中复杂……”

他把我扶起来，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扶我时用的似有似无、小心翼翼的力气，让我好恍惚！我这是怎么了，他在一些看似平常的行动中给我心动的感觉，我大概是疯了，竟然会对一个工作伙伴该死地心动！

我坐在床上的那一刻，屁股如同被烫到一般弹开，我向远离他的地方移了移，眼睛也不敢看他，却又忍不住向韩星九的方向战战兢兢地瞟！心也就那样没出息地弹跳！

“想说说吗？”

韩星九好听的嗓音，在空气中空灵地荡漾，他到底什么吸引了我，让我一直逃避和飘浮的情绪，没来由地依赖！这个我一直小心隐藏的童年悲伤，却突然想要冲破隐藏的枷锁，被倾听，像我一直不肯流出的眼泪，也在他面前崩溃……

“我……”我都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我的声音一直有些男孩子的不羁，却在这一刻，也被蒙上了女孩子的脆弱，“三岁开始……她来了……”

我不知所云的开始，让韩星九朝我的方向凑过来，他斜着身子，我没看过他，但他大概是在看我，他究竟是什么表情呢？冷漠还是嘲讽？好奇还是无奈？会有一丝心疼我吗？

“她生出来的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猜，一定是像个瓷娃娃一般温顺漂亮吧……”我抽泣了一会儿，倔强而安静地笑笑，抬头看着天花板继续说，“不然……为什么爸妈会那么爱她……像个得来不易的宝贝……”

“瓷娃娃是什么？我可能没有见过，不过，一定不会比你好看！”韩星九打断了我，他摸摸我的脑门，我终于歪过头看他，他本是打趣着，却和我一样没有笑。

“你的爸妈虽然都会说并且喜欢说中文，但很多时候你还是外国人的眼光……她是真的漂亮，不是像因为你没怎么接触过而觉得漂亮的我这样的……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只有一个名字，‘姐姐’……我记得小时候她想要家门口小超市里阿姑卖的棒棒糖，那糖特别大，要四块钱一个，当时家里条件不好，一餐饭，四个人，都不能花掉超过五块钱，妈去和阿姑商量，最终让我在阿姑那超市帮了两天工，才给了她两个特别大棒棒糖……我一口也没有吃到，妈说‘姐姐不爱吃’，她便名正言顺地占有了两个……我其实很想吃……”

“你爸妈……不喜欢你？”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说：“后来大了，我一边上高中一边打工，终于攒够了去远在南方的横城大学上学的钱，却最终被她知道告诉了我妈……我妈把我留在黎城大，那笔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钱，便投入了她上黎中国际班的学费……直到现在，我都要每个月给她四千块钱的零花钱……”

“她是谁？”

“我不喜欢说她是我妹妹，她叫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