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二十三年,先皇驾崩。
太子库库鲁,于古灵二十三年继位,次年改年号为慕安。
慕安一年,封后大典。
天下人除了知道皇后娘娘那日穿着皇帝一年前就下令让全国全部技艺高超的绣娘做的凤袍美到极致,还知道冷到零度的皇帝那整整一天嘴角就未曾下扬过。
帝后和谐,龙凤呈祥,为一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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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安三年暮春。
某日清晨,已经成为皇帝的库库鲁巨巨此时正在进行早朝。
库库鲁坐在龙椅之上,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淡漠的看着朝堂下那几个老顽固说着一堆陈年旧词。
在当上皇帝之后,库库鲁表面功夫的能力越发炉火纯青。
就比如,他现在表面威严端庄,自内而外散发的压迫感让所有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心里却抱怨着什么时候能结束,好快点去找他的安安。
终于像听经书一样结束了早朝,库库鲁正准备宣布退朝。
——陛下,如今我古灵仙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臣还请陛下对纳妃一事多多上心。
见皇上没有反应,大臣咽了口口水,自认为说动了皇上。
——臣斗胆,家女江瑜……
——哦?合着说了半天,江丞相是想要朕娶你的女儿,好让你当上江国丈?
库库鲁轻笑一声。
——臣……臣不敢!
库库鲁向来喜行不露于色,此时却浑身的戾气。这位姓江大臣连忙跪下,连磕了三个头,就差把脑袋磕下来了,语气里尽是颤抖。
——朕与皇后感情甚笃,早已约定此生非卿不娶。
——还是说,如若我不纳妃,你们就不认我这个皇帝?
众臣颤颤巍巍,忙低头作偮行礼,不敢言语。
库库鲁眼皮微抬,湖蓝色的眸子缓缓扫过众臣。
——退朝。
朝中大臣都打了个寒颤,懂了,说什么也不要跟皇上说纳妃。
细思极恐,细思极恐。
皇上真可怕,妻奴的皇上真可怕。
而此时可怕的妻奴皇上正甩着手快快乐乐的去找他的皇后,全无半分刚才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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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故里宫旁边就是长安宫。
故里宫便是夏安安的住所,自然长安宫便是库库鲁的住所。
不过,库库鲁从未在长安宫住过就是了。
——安安的床最香了。
库库鲁是这么跟夏安安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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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库鲁一脸灿烂的推开夏安安闺房的门,没有一如既往的扑过来一个热乎乎的人儿,只看见椿在夏安安床前坐着,似乎还小声和夏安安说着什么。
看见库库鲁来了,椿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噗通”一声跪在库库鲁面前。
——陛下你可终于来了,安安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躺在床上不让见人,问什么也不说,奴婢哄了她半天也不说,皇上你快看看吧呜呜呜,安安要是有个什么事儿我可怎么办啊……
椿连环炮的话一个一个往外蹦,也忘了什么礼仪,直呼皇后娘娘的闺名“安安”。安安对于她来说,是相当于生命一般的存在。
——椿你先出去,把御医都给我请来。
他没有用“朕”。
这个男人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我不要御医……
捂在被子里的夏安安弱弱探出头,带着哭腔小声的说。
……
——椿,你先出去吧,待会儿再进来。
——是。
一声“啪嗒”的关门声后,库库鲁好脾气的走到夏安安床前,隔着被子拍了拍夏安安背安抚着。
——安安,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看御医,就要吃药的呀。
一听到“看御医”“吃药”两个词,库库鲁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夏安安抖了一下。
库库鲁再接再厉。
——安安,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不然我可就马上叫王御医了啊,还给你开最苦的药。
王御医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年人,微有些胖,因为夫人身体原因,家里只有一个女儿,还早逝了。
夏安安讨喜,机灵俏皮,总让他想起女儿。父亲死后,夏安安将自己对父亲的爱全部倾注到王御医的身上,总是在他后面叫软乎乎着“干爹”。
每次一叫“干爹”,王御医就笑的合不拢嘴。还常常摸着夏安安的头跟别人介绍着“这是我闺女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女儿控。
但有一事除外,当夏安安生病时,他就仿佛成了修罗一样。比如一个感冒而已,多喝点水就可以了,偏偏他非要让夏安安喝各种苦到六亲不认的补汤。
当夏安安只要一有个什么病,最怕听到“王御医”这三个字。
——我……我说……
夏安安很没有骨气的屈服了。
库库鲁满意的点了点头,将被子拉到夏安安下巴处,露出她楚楚可怜的脸和红红的眼睛,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兔子。
——你先保证你不骂我……
夏安安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库库鲁。
——不骂你。
——我,我昨天晚上饿了,然后趁你睡着,偷吃了几颗杨梅糖……
——几颗?
库库鲁的笑容僵住了。
——就,就四五包而已……
……库库鲁头上的青筋暴起,勉强维持着笑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凶。
——说清楚,几包?
夏安安怯怯的瞅了几眼库库鲁,干脆破罐子破摔。
——十二包……
——夏安安你想死是吧?!
库库鲁先前尽力维持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他狠狠的盯着夏安安,目光像是要把她穿透。
夏安安眼周一圈都是红的,听到库库鲁凶起来了,突然嚎啕大哭,狼狈可怜,放在平时库库鲁心早就软成一片。
可现在不一样!
——你说好不骂我的呜呜呜,我牙疼死了你还骂我呜呜呜……
——你跟我说好了晚上不吃糖你做到了吗?
夏安安豆大的眼泪又不要钱的留下来了。
——你还骂我……
库库鲁此时感觉脑子里有个猴子在极限蹦迪,蹦的他太阳穴要炸。
他在心里默背了五遍清心诀。
见库库鲁沉默了好大半会儿,夏安安也意识到了她的错误,
她轻轻的拉了拉库库鲁的袖子。
——对,对不起嘛……
夏安安吸溜了一下鼻涕,可怜巴巴的道歉。
——可我晚上真的好饿……
——你晚上没吃饭?饭菜不合胃口?
夏安安沉默了,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库库鲁“啧”了一声,不怎么耐烦。
——说话。
夏安安现在很委屈,特别委屈,异常委屈。
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更凶猛的往外冒,最后发展成不可挽回。
——呜呜呜库库鲁你混蛋呜呜呜你还凶我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你肯定是喜欢上别的小姑娘了呜呜呜!!!
……?
夏安安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都流尽一样,她从昨天下午开始积攒的不开心到现在被库库鲁骂,完完全全的爆发出来。
她流着泪却毫不认输,一双酒红色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库库鲁。
——昨天下午,我,我看见一个叫江瑜的。她,她跟我说你喜欢她,马上就要纳她为妃……呜呜呜!!!
——呜呜呜库库鲁你混蛋!!是不是我太胖了你嫌弃我!!!呜呜呜大混蛋!!!
这是,吃醋了?
库库鲁意识到这件事,竟然情不自禁的笑了一声。
——你还笑呜呜呜!!!我现在牙疼的这么厉害你还骂我呜呜呜你还要纳……唔!
夏安安感觉自己的唇上突然压下一个冰冰凉的东西,还软软的。
她回过神来看见库库鲁放大的脸,眸子愣愣的看着库库鲁。
下唇被轻轻咬了一下,库库鲁满是笑意的桃花眼睁开,鼻尖抵住夏安安的鼻尖,距离近的让夏安安可以感受到脸上属于库库鲁的呼吸。
——小傻子。
库库鲁缓缓吐出三个字。
库库鲁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夏安安的鼻尖。
——那个江家老头今天还在朝堂上跟我说纳妃,我跟那老头说,她女儿给你端洗脚水都不配。
——小傻子,长得这么瘦还不好好吃饭,下次再不好好吃我亲自喂你。
——牙还疼吗?
夏安安撅了撅嘴巴。
——现在好多了……
——其实,你纳妃我也能理解,可是我就是不开心……
——对不起……
小姑娘说话时,气息全部扑在库库鲁脸上,让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除了你我不会娶第二个人了,下次不许学人家节食。
库库鲁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忍不住半夜偷吃”。
——听到没?
——知道了……
库库鲁在夏安安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安安,你知道吗?上午可是一个男人精力最好的时候。
夏安安愣了一下,随后很诚实的扳着手指说。
——你前天晚上还说,晚上是一个男人精力最好的时候。
——你大前天下午的时候,还说下午是一个男人精力最好的时候。
——男人真好啊,精力总是那么好……
库库鲁却丝毫不觉尴尬,他将手伸进被子中,夏安安觉得束着衣服的腰带一松。
——如果你可以再坚持久一点,我精力还可以更好。
故里有长安,长安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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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在此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写这篇番外呢?
涂山在此我牙疼了一个星期,今天去看牙医。
涂山在此然后,医生说我牙没问题,是熬夜久了,牙龈上火。
涂山在此就挺突然的,好尴尬。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牙医的表情。
涂山在此但是我坚信,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涂山在此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想出了这篇番外。
涂山在此就这样吧,感谢各位观看w!任何意见欢迎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