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命

“赵云澜到底如何了？”沈巍每走一步，长刀就在地上轻敲一下。那一声声，敲在獐狮心上，仿佛在宣告着“死期”的来临。

“黑袍，你不可怪他。”老人望着他，负手而立。“这里是山河锥，你的能量会受限制。”看着他对着獐狮一动不动，不由叹了口气，“这儿没人会伤你，将你的刀收起来，我自会告诉你真相。”

黑袍闭上眼睛，将身上的黑袍和长刀收了起来。换回了沈巍的样子，老人和獐狮才发现，沈巍的眼睛红的吓人，太阳穴四周的青筋若隐若现。

“前辈请讲。”沈巍平复了一下心情，强按住内心的不安。

老人见他已经准备好，袖袍一挥，一旁的书架里有一本书就飞了出来，然后缓缓打开，一段投影展开在他们面前。

沈巍就那样看着。他看着赵云澜与獐狮悄悄达成协议；看着赵云澜死死地抓住自己的项链；看着他脱力般的倒在地上，手里握起了镇魂灯；看着他念出了和自己一样的“镇恶者之心，扬善者之德”；看着他的魂魄进入灯中，灯芯亮了；看着林静他们将他的躯体背出地星；看着獐狮进入他的身体......

沈巍哭了，但他感觉不到泪水的存在，只是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投影里闪过的的一幕幕。万人景仰的黑袍使大人，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狼狈。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疼，疼到快要窒息。

原来，又是因为自己吗？有那么一瞬间，沈巍感觉自己不配再回来。他想要护着的人，千辛万苦要瞒着的人，又因为自己，而选择离开。到头来，只有自己以为他护得住这个人了。他感觉自己像个笑话。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忽然嗓子里一股腥甜，一口热血喷涌而出。

“黑袍！”“大人！”

两人都吓坏了，急忙来扶着站不稳的沈巍。

“都是我......都是因为我......”沈巍眼神涣散，全身无力，嘴里喃喃道。

“黑袍，你不必如此自责，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老人袖袍一挥，投影不见了，书又稳稳当当地回到了书架上。

“是吗？”沈巍自嘲地笑了笑。

自己规划了那么久，还是让他丧了命......为什么不是自己呢？为什么老天要让自己留下来呢？自责如同潮水，铺天盖地，他躲不掉，避不开。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千古罪人。无数个自己站在周遭，全都对他指指点点，每个人都在用言语对他发出灵魂般地质问。

每一句责备，每一句质问，都如同一把把利剑，直插心口......他想要解释，想要挣扎，但他发现太难了，他难以开口，他难以找到理由来安慰自己。

就要撑不住了，他感觉自己掉进了深不可测地水中。他拼命地想上岸，但岸上无数个自己又将他往水里推去。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筋疲力尽......终于，他完整地没入了水中。眼前一黑，就直直地倒下......

“黑袍！”老人用灵力划出一张床，将沈巍放了上去。转身对着獐狮：

“今日之事是我的错，我本就想问问你情况，没想到…...”老人叹了口气：“你不必自责。黑袍就先留在这儿吧，你......先回去。人各有命。”

“好，前辈小心。黑袍大人的情况太不稳定了，若有急事，您随时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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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赵云澜：沈巍，我心疼。

沈巍：（拥抱）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