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九辫儿

杨九郎有一句话含在嘴里许久，最终又吞了下去。

“你自己有没有妹妹，你不知道么？”

在这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杨九郎突然感觉它似乎重若千钧，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虽然，对于作为听众的杨九郎来说，张云雷跟他说的跟妹妹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而已。

但是，对张云雷来说，却并非如此。

也许是因为从小跟随在郭德纲身边的原因，张云雷即便是脾气最差的时期，看问题也比同龄的孩子豁达很多，俗称心大。

所以，除了那段受伤之后在医院，医生名言让他以后考虑幕后工作，似乎他瘫痪或残废已经终成定局的时候，杨九郎从来没有见过张云雷这样颓废的模样。

不，或许应该说，即使是受伤之后前路未明之际，因着有郭德纲一句“坐着我也让你上台”，张云雷心中也藏着一丝希望，不会像现在这般，就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似了，整个人颓废的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说张云雷有什么不好的情绪，他不会表现在粉丝面前，不会发泄在家人身上，但是，往往会在杨九郎极致的温柔的照料下，一点一点的暴露出来。

此刻也是如此。

杨九郎本就因为他手术而焦虑不已，张云雷本不想用这没有厘头却真实的让他始终沉溺在妹妹在自己的怀中彻底的沉睡过去的悲痛到极致的梦境来让他为自己烦忧。

然而，当杨九郎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如既往的用温柔的让人想要溺死在里面的声音笑着宠溺的包容着自己所有的小脾气的时候，张云雷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放下了对杨九郎来说毫无效用的伪装，张云雷终于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就知道瞒不过你……”张云雷叹息了一声。

张云雷半靠在床上，却不忍去看杨九郎，只是怔怔的望着窗外萧条的枯树枝，神情落寞，眸中噙满了透彻心扉的悲伤和痛苦，却无论如何再也没有泪落下来。

张云雷平日是泪腺是最浅的，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没少抹眼泪。

然而，爱哭的小狐狸，直到此刻才真正明白那句“当一个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便流不出眼泪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云雷红着眼眶哭的时候，很是让人心疼。尤其是杨九郎，每次张云雷哭的时候，他都是用那种满是悲伤和心疼的眼神看着他。

可是，看到张云雷这副痛到极致，眼泪却已经干枯，流不下来的样子，杨九郎的心，更是像被人狠狠的捏住，整个揪在一起一般，痛不欲生。

纵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杨九郎也都无语凝噎。

虽然张云雷跟他讲了一些零碎不成章法的片段，但是，杨九郎也是没有办法从那些片段中知晓张云雷的梦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但是，杨九郎了解张云雷，他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杨九郎默默的握住了张云雷手，他的手指冰凉刺骨，这满室的暖气，却也温暖不了他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彻骨的寒冷。

杨九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头陪着张云雷，看着他望着窗外冷冰冰的冬日的萧条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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