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已经是奇迹了

就这么一直唱着，一直唱着，直唱到声音已经沙哑不堪，张云雷仍旧舍不得停下来。

张爸张妈看到张云雷这个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捂住嘴，静静的听着张云雷唱，也不去打断他。

“桃叶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

在其位这个明阿公，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松老三

提起那松老三，两口子落平川

……

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这首探清水河，张云雷唱的极尽温柔，也是唯一一首唱完整了的小曲。其他的，他基本都是唱两句记不得后面的词了，就换了新的。

唱到最后的时候，张云雷的眼角慢慢的氤氲起晶莹的光芒，闪烁着，似乎与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

最后一个音，张云雷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已经破碎不成音。张云雷抬首，想看一眼张箬眼中极美的星空，却被泪光模糊了双眼，眼前只余朦胧，什么也看不清。

眸中的泪光蓄积成河，终究化作一颗颗闪烁的水珠，划破眼前的夜，落在了张箬含笑的脸颊上。

张箬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张云雷和张爸张妈都非常紧张，特意请徐空青上家里来给张箬把了脉。

徐淡竹走了之后，替张箬把脉开方调养身体的事情，便落在了徐空青的身上。好在，他是一直跟着徐淡竹在给张箬调养的，对张箬的身体状况也十分清楚。

徐空青几十年如一日的跟着徐淡竹专研医术，到如今已经深得徐淡竹的真传，也颇有老爷子的风采。

唯有一点不同，老爷子和徐淡竹把脉之后，都是先和张箬讨论她的身体情况，再根据她的意愿决定如何说与张云雷张爸张妈他们听。

但徐空青给张箬把完脉之后，会直接当着张箬张云雷张爸张妈的面说她的身体有所好转，但却会另找机会再与张云雷张爸张妈他们谈。

这次也是如此，等张箬喝完药睡下了，徐淡竹和张云雷张爸张妈就来到了书房。

他们四个人在书房里面呆了许久许久，但是，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当天，他们四个人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表面看起来如常，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但若是仔细瞧他们的双眸的话，就会发现泛有些许红血丝，像是哭过似的。

那一日，进了书房，徐空青便一直沉默的望着窗外阴沉的天。

张云雷张爸张妈他们看到徐空青的如此，心中便忍不住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可他们不敢催，不敢问，徐空青沉默，他们也陪着他保持沉默，谁也没有率先打破沉默的勇气。

最后，还是徐空青用长长的叹息声打破了沉寂，低沉的声音里藏着些许掩不住的哽咽。

“爸爸走前最后一次给箬箬把脉，她便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乏天无力的地步了，当时便言她不过是一两月之事。能够撑到如今，已经是奇迹，不能再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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