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塔之上翻开扉页（1）

（由于英文空格显示不好，有英语单词的地方之间用点隔开了）

瞪着血红眼睛的白色怪物疯狂嘶吼，在半空旋转飞行，所有挡在眼前的物体都被它尽数破坏。

茳的心里一直想着怪物的事，老师讲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听。

“说到关于梦想的话题，我也很想知道各位同学的梦想……那么南风原同学，你来说说你的梦想吧？”

老师似乎发现了茳在走神，故意叫他起来回答。

“呃……梦想？我……”

全班学生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了茳的身上，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而突如其来的问题更让茳犯了难，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从来没有产生过梦想，几乎任何事情对他都没有太大的吸引力，能让他用尽一切去追求。

就算没有，随便编一个梦想说出来也是可以的，但想了半天，茳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我……没有梦想……

“我从你上课不认真听讲的行为也看出来了，没有梦想也就没有动力，自然不会好好学习，你坐下吧。”

茳只得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尴尬地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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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

总算是放了学，茳推开家门走进屋里，果然还是空无一人。

茳的父亲在他上初中时去世了，而上了高中之后茳又和母亲合不来，两人经常吵架，结果到最后发展到几乎完全是茳一个人独立生活，而母亲搬出去和姨妈一起住了。

把书包甩到沙发上，茳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着脸，今天关于梦想的问题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茳的成绩在初中时还是不错的，但自从父亲去世以后成绩就直线下降，最后跌到了中下等的程度。失败越多越是让他提不起劲，直到现在，他已经失去了曾经关于未来的一切憧憬。

考上哪所大学、将来过什么样的生活以及最想做的事之类的想法全都消失，仔细想想，无论是谁最后也都是一样走向终结，过程貌似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很少再有什么事情能让茳提起兴趣来。

周围的人对茳产生这种想法先是同情，接着是不耐烦，再然后就是厌恶，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人再来管他了，任由这个一味消极的人自我毁灭。

抬起脸，茳看见了洗手池上的镜子，镜子里映照出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眼睛下面带着由于经常熬夜已经不会消去的青黑色，头发由于懒得打理显得乱八七糟，整张脸看上去虽说不丑但也不帅，没有任何出众之处。

盯着镜子看了几秒后，茳关上了水龙头，用力把手上的水甩到镜子上，直到自己的面容模糊不清为止。

不但别人厌恶他，他自己也一样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毫不出彩，厌恶自己连拼搏的力量都拿不出来。

虽说感觉有些饿，但茳也懒得再弄些什么糊弄自己的胃，直接一下躺倒在床上，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茳经常上网以打发时间，也正是因此他才总是熬夜。几周前，茳曾梦到过一个白色的怪物，怪物疯狂地破坏着梦里的场景，怪物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更是让人难以忘怀，在梦中的茳只是盯着它们看了一下，立刻就被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感淹没，醒来时全身都是冷汗。而第二天，他在网络论坛关注的一个在网上记录自己每天梦境的人发布的梦竟然和他的梦完全相同，下面不少回贴的人也都说自己做了同样的梦。

因为这件事，茳几周都在查看相关的信息，上课时也在想着这件事。

“外星人入侵的前兆？政府的秘密实验？结果还是这些无聊的猜测……”

茳翻动查看着一些人的猜测，有些失望地抱怨着。

“不要所有事都往这些方面靠近啊……结果到底也没说出什么名堂来啊……”

茳一直翻动页面，一直到了深夜，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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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色的路灯灯光照亮了黑色的柏油路面，街道空荡荡的，除了茳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人。

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茳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有白色的雾气从身后飘来，茳回头看去，身后的道路通向一片迷雾，雾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座塔的影子，没有想太多，他迷迷糊糊地就向着雾中的塔走去，双眼空洞无神，脚步也磕磕绊绊，像是着了魔一般。

一步又一步，茳终于走到了能够看清塔的地方，整座塔矗立在灰色的塔基上，通体由不知名的黑色石头砌成，塔顶被雾笼罩，只能稍微看出形状。

茳踏上塔基上的台阶，径直走向塔下的门，两扇对开的棕色木门大约有他两倍高。茳伸手去推，巨大的门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仅仅是轻轻一推，门就向着里面打开，露出漆黑一片的内部，如同浓稠的黑色颜料，看不见任何东西。

茳依旧恍惚地走了进去，在他的两条腿都迈进塔里之后，身后的门自动闭合，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咚！！！”

这一下震得他脱离了迷糊的状态，他眼前的黑暗突然发生了变化，被一间和塔身相同材料的黑石房间替代，房间只有一般的卧室大小，一面墙壁上开了一扇没有玻璃的拱形窗户，向外只能看到漂浮在黑暗中的雾气。

房间中央跪坐着一个娇小的少女，少女乌黑的长发从头上一直拖到地面，带着柔顺的光泽，如同黑色的瀑布，遮住了脸。两条纤细得似乎随时都会折断的手臂从带有蕾丝装饰的袖子中伸出来，皮肤陶瓷般白皙。

少女裙子的裙摆和地板连在了一起，看上去像是她从地板下面钻出来的一样，裙子和地板都是相同的图案，是一种像是投影上去的，给人感觉是看着真正的星空的图案。

“南风原茳……”

少女叫着茳的名字转过头来，精致的脸上长着小巧的鼻子和嘴，一双大眼睛宝石般美丽，看上去像是只有十三四岁，却露出不相匹配的成熟表情。更奇怪的是，那双眼睛的颜色是彼岸花般不祥的血红色，让茳一时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茳盯着那双眼睛有些出神，血红的瞳孔深邃得像是内藏了一片湖水，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少女的眼睛看了太久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听使唤，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渐渐的，他视线里的一切开始慢慢变红，扭曲着形成漩涡，卷向作为中心的少女的双眼。

漩涡中有些东西开始慢慢浮现出来，茳并没有直接看到或听到，但大脑却真实地感受到了它们，那些东西模模糊糊，像是撕裂血肉，碾碎骨骼和心脏碎裂的声音，又像是绝望的嚎哭、崩溃的狂笑和愤怒的嘶吼，而且这些东西所带有的情感也清楚地被茳感受到，就像是从他内心里真实地诞生出来一样。他感受到自杀者实施行动前的矛盾与绝望，感受到从强烈占有欲中生长出的疯狂地爱意，也感受到莫名其妙但无法抑制的想要毁灭他人的欲望……诸如此类的非正常的情感不停地泉涌而出。

接着，又逐渐有意义不明的画面和声音出现，不明所以的怪叫怪笑、低声的抽泣、随着不断发出的电视机杂音抖动的红色滤镜画面、人脸五官扭曲变形等等，都是些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信息，从中透露出的古怪的诡异感潮水般上涨，从脚下一点点把茳全身淹没，他想大声叫喊，嗓子却被堵住了般发不出声。

终于，这些感受在茳的精神到达极限前开始消散，僵直的身体慢慢放松，几近崩溃的茳一下瘫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抖动着，大口地喘着粗气，做着干呕的动作。

少女面无表情地盯着茳，像是一只不会动的人偶，一直等到茳恢复得差不多了，少女才又再次开口，用冰冷的声音说道：

“力量，你想要么？”

“什么？”茳疑惑地朝少女看去，她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个金属盒子样的东西。

“这是拯救他人的力量，要使用它么？”

“都没有人来帮我一下，为什么我要去拯救别人什么的。”想到自己经历过的一切，茳选择了拒绝。

“拯救别人的话，说不定自己也能被拯救，”少女没有放弃，依旧劝诱着，“照你现在的样子，最后也只会悄然地死去吧，明明有宝贵的生命，却不知怎么使用，有了这个的话，情况或许就会改变呢。”

“说的像是推销一样……”

茳虽然嘴上说着，但少女后面的话确实对他而言很有吸引力，每天没有干劲的麻木生活让他除了痛苦什么也感觉不到。于是他费力地站了起来，想要看看少女手里的东西。

“不过，刚才的那种感觉……”少女紧盯着茳的双眼，血红的瞳孔像是在提醒着，“大概也会随着力量而来。”

“诶……？”茳回想起刚才窒息般的恐惧感，一时有些迟疑，刚才的感觉绝对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任何人都不想再次体验的。

但是。

连情绪都逐渐单一化的行尸走肉的生活，他不想再继续了，哪怕就此灭亡，他也想有所改变。

“不管怎么样，我决定好了，把那个给我吧。”

“那就说好了。”少女眯了一下眼睛，站起身向着茳走了过来。

“啊，那样不会摔……倒吗……”

少女的裙子虽然和地板连成一体，但当她起身走动的时候，裙子和地板相接的地方像是液体一样滑动，并没有出现绊倒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