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抹淡蓝色的身影走了出来,长发散在背上,眼底划过波澜。抛开花魁般华丽的外形,长相也是可以如芙蓉出水清秀,给人一种冷漠不敢靠近的气息。
润玉伤好了吗?
邝露侧过头看见润玉正缓缓走来,他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自己,接着说道:
润玉气色不错,这衣服看来也挺合身的,很好看。
润玉没有穿官服,只是单调的一袭白衣,一根木簪别在发上,淡薄却又不失俗气。
邝露说吧,我要怎么报答你的不杀之恩?
润玉背着的手放在身前,手指拨开折扇,上前几步到邝露跟前,扇尖将邝露肩上的长发放在身后,漫不经心地笑道:
润玉但求美人在旁,与我观花赏月。不知可否?
邝露抬眸望着润玉那双捉摸不透的双眼,脸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思,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道:
邝露这有何难?陪世子就是了。
一匹飞快的马在街道上狂奔着,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快马一路驶出城外,往远处的山林而去。
马在一处岸边停了下来,润玉率先下马将邝露半抱下地,转身拴好马绳。邝露往岸边望了几眼,周围被山河隔断,高耸的树林拔地而起,除了远行的商家几乎没有人经过。
邝露带我来这么个无人的地方,你就不怕我对你起杀心,在这里就杀了你吗?
润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回过身看了一眼警惕的邝露,踱步到一棵靠近岸边的树下,摇起手里的折扇,说道:
润玉我只是想,带你出来透透气,并不想管你杀不杀我,那也只是你的事。
邝露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她走到润玉身旁,看着他问道:
邝露像我这样的刺客,你不应该提防着我吗?
润玉侧过头望着邝露笑了,抬起手用折扇敲了敲邝露的额头,眼神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润玉带你出来是来陪本世子的,而不是谈这些事情,懂?
说着,便转过身沿着岸边而上,邝露犹豫了一下,盯着润玉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动身跟在润玉身后。
邝露世子如此优秀,还没有婚许吗?
润玉略微摇了摇头,抬眸望着远处的山边。邝露轻笑了一下,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邝露不愧是世人传闻的浪荡子弟,惹了这么多花草,还可以只身而退。
润玉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个锦尘世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轻浮红尘,他不禁抹了把汗。
润玉过奖了。
茂密的桃林里,一角小亭立在小河边上,花瓣纷纷洒洒飘落在河面上,沁人心扉的花香扑鼻而来。
润玉端坐在桌前,一只手提着笔在一张洁白的纸上作画,眉间似含着雪霜般淡薄,表情平静如水。
邝露给。
润玉微微侧过头,伸手接过邝露递来的笔,然后将手里墨水干枯的笔放下,回过头继续画着。
邝露微微探头看着润玉画的东西,只见笔尖落下,轻快的就勾勒出一双眼睛,再接着就是一张人的脸。邝露皱了皱眉,抬眸看着润玉,问道:
邝露你在画谁啊?你的梦中情人?
润玉拿笔的手顿了顿,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润玉转过头对上一双充满疑惑的双眼,他嘴角洋溢着一股笑容,回道:
润玉我在画你。
邝露托着下巴的手怔了怔,眼眸往下瞟了一眼,回过眼瞪着润玉。仿佛在告诉他不要开自己的玩笑,否则就杀了你。
润玉放心,就是练笔,我需要一些灵感。
时间就在不知不自觉中流动着,润玉全心全意投入画中,一笔一画描绘出那人的模样,每一处地方都细心之至。
邝露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丝毫不像人们所说的纨绔子弟,反倒有着玉兰之姿。邝露轻笑了一下,眼底流转着一抹笑意,这一切被润玉尽收眼底,他嘴角上扬也笑了起来。
邝露笑什么?
润玉淡淡的摇了摇头,停下手将笔放在一旁,转过身双手搭在邝露的肩上,然后将她背对自己。
邝露你干什么啊?!
邝露刚想要反抗,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拿了起来,正帮自己梳理着,抬起一半的手停了下来。
润玉姑娘家家的,都不喜欢打理自己的头发吗?
邝露耳根泛红,润玉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盯着她的侧脸看。邝露垂眸望着脚下流动的水,轻声说道:
邝露我又不是什么高贵的小姐,犯不着每日打扮的这么用心,只会耽误我的时间。
润玉骨节分明的手指绕弄着邝露的长发,他不禁笑了出来,说道:
润玉那你从现在开始,都要打扮好了,你可是要陪我出入的人,不能丢了本世子的脸。
不经意间的话语,藏着另外一种语意,邝露回过头一把抓回自己的头发,站起来看着润玉,说道:
邝露我报完恩就会离开,也希望世子不要再刻意感化我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着,邝露便离开了亭子,径直地往桃林外走去。
润玉只是愣了一下,稍后笑了一下,回过头看着画中的女子,双眼含着温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