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辩论

自打苏若玉被苏政狠狠的训了一顿之后，苏若黎也算是落得个清净了，每日里无事便练练女红，打发着时间，这几日里，苏政来看过苏若黎一次，为苏若黎带来了上好的膏药。

再后来，苏若黎遵照苏老夫人的安排，搬到了老夫人的院里来住，苏府里的凡是明眼人，都知道，老夫人如今是护着苏若黎，不若，也不会让苏若黎入住她的院里的。

院里的大雪都已经融化了，万物复苏，云淡风轻，晴空万里。

银桐“小姐，您快些准备吧，第一天上书院可别迟到了，不然，可是要被先生罚站的。”

银桐一大早的便硬生生的把苏若黎从床榻上拉了下来，又把苏若黎好生的摁在了梳妆台前，为其梳妆打扮。

银桐“小姐，今日可是大日子，别耽误了时辰。我听说，白鹿书院在京城是赫赫有名，京城里大族公子都是在白鹿书院读的书，小姐可要把握好机会。”

苏若黎瞥了一眼银桐，指着银桐，打趣道：

苏若黎“你啊，别整日公子不公子的，要把心思放在书上，有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银桐一面为苏若黎梳妆打扮，一面陪笑道：

银桐“是是是，小姐您说的都在理。”

银桐“不过我还是觉得读书不如找个公子哥好，小姐您瞧着，女子又不可入仕途，读书于女子而言便是无用，可公子哥不同，如若是碰见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那谈不得以后的生活得有多美好。”

苏若黎再一次指着银桐，一本正经的说道：

苏若黎“我可警告你啊，别把我教坏了，整日尽给我灌些不良之思想。”

银桐“诶，小姐，您可不能无理取闹，奴婢这都是为了小姐您好，您这可真就是冤枉奴婢了。哪有教坏您了？”

苏若黎“我不管，日后如若是我学坏了，那便是你教的。”

银桐“小姐您……”

银桐无言以对，便不再与苏若黎拌嘴，赶忙的为苏如黎梳妆打扮好，又准备好了去书院的用品，待事情都准备好了之后，便搀扶着苏若黎出屋。

苏府外停着三辆马车，一辆坐的是苏府的二位公子，而另外两辆则是属于苏府的四位姑娘了。

银桐“小姐，那位是六姑娘。”

苏六姑娘盈盈的迈着小步朝着苏若黎这边走来，苏六姑娘名若凝，貌美如花，毫不逊色于其他的几位姑娘。今日算是苏若黎第一次与苏若凝见面。

苏若凝此次是与苏若黎共坐一辆车的。

银桐怕苏若黎又把苏若凝给忘记了，生怕她落下一个尴尬，银桐站在苏若黎的身旁悄声说道：

银桐“小姐，这六妹妹也是个苦命的主儿，她的生母是先前苏府的小娘，因胎大难产而死，寄养在老夫人的膝下，她命虽苦，可有老夫人的庇佑，这生活也还算是过得去。”

银桐“先前，小姐您并未与六姑娘有过什么过深的交往，平日里也只是偶尔碰上面寒暄几句罢了。”

苏若黎通过银桐陈述的，也算是理清了一二，总之，不是自己的敌人便是。

苏若凝率先恭恭敬敬的福身行礼，苏若黎也客气的回了一礼，俩人便一起上了马车，待众人都上了马车之后，车夫也便勒马前行，前往白鹿书院。

苏若凝“四姐姐，日后，您与我便是同一院子里的人了，还请四姐姐多多照顾。”

苏若凝率先打破了宁静。

苏若黎“六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也都是仗着老夫人的福，才能搬入院子里，否则，兴许自己都顾不过来，该是我请六妹妹日后能多多关照才对。”

苏若凝笑着不语，苏若凝仔细的把苏若黎打量了一遍。

苏若凝与苏若黎寒暄了几句，便再也没有了话题，两人静静的坐在马车内。

不久，马车停在了书院的门口，今日是学生入学之日，来者众多，门庭若市。

白鹿书院里不仅仅是有一位教书先生，而是多为教书先生，一人负责一学堂。

苏若凝和苏若黎下了马车，苏若凝福了福身，便独自与奴婢走入书院里，并未与苏若黎一并入内。

苏若凝刚一转身时，她止住了脚步，苏若凝转身看着苏若黎，不知此时在想着什么，苏若凝说道：

苏若凝“四姐姐，听老夫人的话准是没错，老夫人的话对于我们，向来都是多多益善的。”

语罢，苏若凝便独自离开了。

苏若黎沉思着苏若凝方才的话，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成是要苏若黎事事依着老夫人？

在一旁的银桐和喜儿也沉思着这话，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哎哟。”

苏若黎不知不觉的走着，砰的撞在了厚实的胸膛上，苏若黎连连的倒退了好几步，定晴看着眼前之人。

站在眼前的是一位男子，男子温文尔雅，气宇轩昂，身上仿佛自带书香之气。

男子有礼的拱手道：

“在下莽撞，冲撞了小姐，还请小姐饶恕。”

苏若黎愣了一愣，本应该是她先赔礼道歉的才对，毕竟是自己先撞到别人身上去的。

苏若黎也福身行了一礼：

苏若黎“公子说笑了，方才是我先冲撞的公子，该是由我先赔礼道歉才对。”

男子笑了一笑，似是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男子站过了一旁，做出了“请”的姿势，待苏若黎迈步往前，男子便跟随在苏若黎的身旁。

男子有礼的拱手问道：

“还未请教小姐芳名。”

苏若黎“我姓苏名若黎，公子你贵姓？”

“免贵姓张，名衍文。”

当张衍文听到苏若黎说她姓苏之时，便已然明白了苏若黎必然是苏家之人。能入白鹿书院的都是些显赫人家，京城又有多少个显赫的苏家？仅此一个罢了。

张衍文“原来是苏小姐，我早先听京城里的人传苏家的姑娘个个似若天仙、貌美如花，今日得以一见，果然非凡间俗物。”

苏若黎此时与张衍文并肩而行，颇为的不自在，如若是交谈倒还好，可若是举止过于亲密，难免会污了自己的名誉，落下一个话头，传出去，自己的名声怕是不保。

苏若黎止住了脚步，福身行礼道：

苏若黎“张公子谬赞了，张公子，我尚还需去与先生报道，初次入书院，诸事繁杂，小女子先行一步。”

苏若黎既然已经如此说了，张衍文也不好强留，作揖行礼，目送着苏若黎离去，张衍文看着苏若黎的背影，喃喃说道：

张衍文“非凡间俗物。”

一旁的书童也顺着张衍文的眼光看去，书童作揖笑道：

“公子，人已经走远了。”

张衍文瞥了一眼书童，瞪着他，说道：

张衍文“就你嘴多，走，我们也快些进去吧。”

苏若黎离开以后，便去与先生报道，待办完了一切繁杂琐事，便入学堂之中听先生授课讲学。

学堂里约莫是有十来人，都是些显赫大族的公子和小姐，小姐们和公子们之间被帘屏给隔离开来。

教书先生姓墨，名韩林，在京城里颇有名声，他教授过的学生，大多都可入仕为官，顺利通过科举，当今的朝堂之上，有不少大官都是他的学生。

墨韩林手持着典籍，朗朗的念道：

墨韩林“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墨韩林“老夫有一问，诸生请静听，人生而在世，为何而学习？”

在座的诸位学子都纷纷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句，争论不休。

有人说：“为了入朝为政而学习。”

又有人说：“为了光宗耀宗，孝敬父母。”

……

众说纷纭。

张衍生笑而不语，见在座之公子都纷纷抢答，张衍生也站起了身，作揖道：

张衍文“在下不才，我以为，学习是为了我大齐之强盛而学习。”

“此言差矣。”

张衍文刚说完，便有一男子起身反驳。

张衍文“奕永，你以为我说的有何不妥？”

张衍生朝着男子看去。

男子姓李名奕永，是李家的三公子。

李奕永“在下认为，应当是为了天下黎明而学习，天下学子皆想入朝为政，入朝为政，为的是什么？是造福黎民、为民办事。孟子曾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在座的学子们都点了点头认可。

“这话说的在理。”

“不愧是李家的公子。”

张衍生对曰：

张衍文“当今陛下，日夜操劳，朝堂百官，鞠躬尽瘁，不都是为了我大齐之昌盛吗？三国之时，忠武侯诸葛亮挥师北伐，为了蜀国夙夜忧叹；陈思王曹植曾有诗曰：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他们二人，皆是天下文人之表率，二人如此，可见，学习为的是国家，国家若昌，百姓便富。”

……

两人争斗不休，在座的学子各执己见。

而女子这一边也是起了争执，只不过，并不如男子争斗的激烈。

墨韩林望去，在座唯独有苏若黎和苏若凝安安静静，一言不发，苏若黎埋头看着典籍，而苏若凝也不知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墨韩林“苏六姑娘，你以为如何？”

众人把眼光都放在了苏若凝的身上，苏若凝起了身，福身说道：

苏若凝“先生，我生性愚钝，不喜思考，要我练练字倒是尚可，这问题，我着实是答不上来。”

墨韩林“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便把荀子的劝学抄一遍，明日之后上交。”

苏若凝有些为难，虽说只是抄一遍，时间也充足，可未免得有些紧了。但是，苏若凝最后也应下了。

墨韩林“苏四姑娘，你呢，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