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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之地,最后之情

南夏:废后归来

「一纸婚约,缘起缘落」

她出生于锦衣玉食之家,丞相南宫鸿家的大小姐。十四时,正值她的豆蔻年华,她乘着花轿,步出了南宫府,应了那潦草的一纸婚约,嫁给了那个她此生挚爱的男人——皇上的七皇子。

本来,她的母亲早在她三岁时,为她寻匿了一份好姻缘,定下来一份娃娃亲——与皇上的六皇子。而她极力反对,想借说自己与六皇子素为谋面,三岁时的孩童记忆早已模糊不清,情绪未生,婚姻不会美满。可即便她再怎么在疼爱自己的父母面前撒娇,她的父亲本有一丝动容,想着六皇子无权无势,确实不能成就他的事业,可是她的母亲却还是一口咬死,她的一切终是无用之功……

她暗自叹口气,自己嫁就嫁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无力抵抗……

是七皇子,他早就听闻南宫府传出来的那一些话语,他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强娶强嫁。得知南宫府的大小姐不愿意嫁,他便丝毫不顾及自己皇子的身份,跪在皇上面前替南宫韵夏说情。

在那时,她听了这些有些错愕,但是也是从那时起就确定了,素未谋面的他就是她,此生唯爱的男人。

可在那时,亦或许不止那时……才知道,才多次知道,原来,她错了,她真的好傻……

“十里芙蓉照水光,一带红锦护流黄。

月明花气通南国,三百年来第一宫。”

忆往昔,当初他还是如此爱她,他刚登基就将皇后之位交于了她,赐她歆珞宫,并亲自为歆珞宫提笔写下七言绝句,名为《吟歆》。

歆字的美好有着欣喜之意,那时候她与他很恩爱,连宫里闻名宠妻如命的大臣们都寒暄不已,甚至自嘲:“万千情感倾覆去,犹不及帝后和睦。”

……

改变却是从那一日开始的……

那一日的他,宣见了她的父亲南宫鸿,与她的继母卿氏……

他开始对她疏远,厌恶。他不再与她同房,甚至于大殿里日日在歌舞升平,饮酒作乐,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见风使舵的大臣们开始嚼她的舌根,原本还一致倒向她的那些人开始脱离开她。他们不在巴结那所谓皇后,因为以他们那双犀利的眼睛,看着那皇上的态度,就认定了那皇后很快就要换人了……

她真的忍无可忍了,也或者说她再也伤不起了:

他开始不理朝政,歌舞升平,却把自己的身子弄出了病——她好心端要去对他嘘寒问暖,那药却被他无情的掀翻。

他总算进入御书房,却开始研究起牛鬼蛇神之事,一旁的奏折堆积如山,他却纹丝未动——她受到许多忠臣的谏言,被贪官污吏推到了风口浪尖,只好厚着脸皮,鉴于皇后的身份,将朝政之事口述于他,她的好意却被他以‘后宫不得干政’几字给赶了出来……

她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终于……她以一份亲自写下的和离书,将他邀了过来……

“皇后!”收到和离书的他龙颜震怒,他终于重新驻足了那个半年未来过的“蛮荒之地”。他一脚踹开了门,毫不留情。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愤怒踹门的力道大了,亦或许是因为这歆珞宫真的很少有人进入了。一阵灰尘狠狠的从上直扑而下,他扇了扇手,呛了口烟,又缓了过来:“你这么胡闹,觉得很好玩是吗?!”

“很好玩……是吗?……”

屋内并没有点上烛火,窗户没开,空气并不流通。整个屋子光线都很昏暗,花儿已经全枯了,并没有人有闲心照顾它。

灰暗屏风后,只可见一女子曼妙的身姿背影映立在其中,身着华装的她气若幽兰,万千的情感被他的语气给带出,加上屏风的遮挡,她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她好像真绝望了……

那位男子站在屏风前,悠悠想起,那个屏风是他亲自为她定制的,她身上的那身华服也是他当初初登大宝封她为后时日理万机为她所炮制的。而如今的他心中一凉,平日里的她那身华服舍都不舍得碰一下,今日的她却穿上了,她是认真了,可他却如同与屏风后的她相隔万里……

“你到底想要干些什么?……”此话一出,他便晓得的今后,恐怕离她再近,也会因为一道“屏风”而被阻拦……

“正如你所见呐……”女子对男子的回话开始有些许哭腔,或许真的被感伤到了吧……

“关渠……我们和离吧……”女子豆大的泪珠骤然下落,眼圈哭红了,语调却又坚定,她真的思考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应下那潦草的一纸婚约?

关渠他不禁紧锁一下自己的眉头:“南宫韵夏,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他望着自己眼前的背影,听了她的一些话,就像听了一段天大的笑话……

“哈……”南宫韵夏自嘲的一笑,她起了身。她那正宫色的华服被撑了起来,上面还绣着鸾凤和鸣,恩爱齐飞的样式,好生刺眼,好生讽刺……

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青丝散落了一缕,轻微的掉在了她的侧脸上。她只露出了半边侧脸,灵动的眼眸,娇小的红唇,吹弹可破的皮肤,真是出水芙蓉。可那半边的小脸,却也显现出他已经十分憔悴,红肿,早已经挤压着那眼眸,虽说灵动却已渺小。

关渠沉默不语,他的内心却早已翻涌,他不断的在自责,不断的在质问自己:你看清楚了吗,她当初可是你最爱的女人啊,如今已经把她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身负重伤,无望之爱」

“关渠……你说……你我若是不和离……我们会走到什么地步呢?”她红肿的眼睛还不断的落泪,她的右手则扯着一块湿透了的紫云英方巾,拿起来又擦着流落下的泪珠——那是她最喜欢的花,一块方巾也是他亲自找人为她绣的。

关渠许久不语,也许噤声是唯一不伤害她的最好方式了……

“或许和离才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吧……我不喜欢看到别的女人爬上你的床,那时的我就感到心如刀绞般……何况……她还是我的妹妹……”南宫韵夏流泪流的愈发狠了,止不住的心痛却在揭自己的伤疤,方巾已经似乎可以挤出水来了……

关渠眉头已经成为了“川”字,舒展不开……原来她都知道了……

还记得,那洞房花烛夜里,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还记得,歆珞宫紫云英旁,瓣如莲花濯清涟,美人霓裳应紫红。

还记得,元宵节夜灯会中,三家灯火明如昼,丽人明月应景生。

……

他与他之间的美好记忆,太多……太多了……

“你是否还记得,当初你和我一同回到南宫府上……”南宫韵夏欲言又止,她不想说下去,说下去了痛的是她,痛的也是他……他若真心爱她,提起来那件事,以前的他会拔剑护住她安全;他若不再爱她,提起了那件事,现在的他会拔剑怒吓她污蔑……

她不想再回到南宫府上,那里已经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她以前的父亲。那个南宫府上只剩下冰冷,凉薄与算计。

而这一次的和离,也是因为她不想再待在这个是非之地的皇宫之中。皇宫的池水深不见底,她趟过了一趟,已经身负重伤的拖着自己的身体走了出来。

她哪儿也不想呆了,她已经受够了,甚至她开始怀念起了以前豆蔻年华的生活……至少那时候她有母亲,她有权利毁掉那一纸婚约……

“关渠,这是我对你的最后的一个请求了……你陪我再看看歆珞宫中的紫云英,可好?”她终于不再流泪,放下了她的方巾,望了望歆珞宫被封死的窗外,期待的神情已经尽数流出……

关渠动了容,沉声地答到:“好……”

他走在她的后面,她则走在他的前面。他偶然间心中一颤,记得以前他来与她赏花,她也是这么与他一起走过来的……

大片红紫争芳将他震惊到了,关渠眉捷微颤,他没有想到这片的紫云英生机居然这么旺盛。本看歆珞宫中了无生机昂然之意,花卉植草已经死完了。他本料想到这片紫云英也是同等下场,可是他没有想到,这片紫云英完好无损……正如当年她带着他来时一样的情景。

南宫韵夏微微的笑道,轻轻的扭过头,如春风拂绿般,拂开了笑颜,悠悠的问道:“好看吗?……”

“好看吗?”这三个字,直击关渠的胸口,他做了做了做嘴型,他本想开口说一句:好看,无论是花,还是你……都好看……

可是,他本能的没有说的出口,南宫韵夏也并没有在意他的嘴型。她只是幽幽的望向那片紫云英,眼眸深邃,而富有感情……

关渠随着南宫韵夏的视线望了过去,却听到了南宫韵夏开口道:“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讲的,紫云英的寓意是什么吗?”

“幸福。”关渠毫不犹豫地答道,他现在南宫韵夏只要问他,他就必定回答,他很珍惜这片时光,这是他许久来的一次与她赏花,或许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南宫韵夏没想到他不假思索的就答了上来,可见当初的事情他记得还有多深啊,只不过现在不了……她开始玩弄起他面前的那株紫云英来:“其实它还有一个寓意……”

“什么?……”

“没有爱的期待……”

两人同时沉默,像是约定好了一样,互相望着对方,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关渠开始在审视自己面前这个女子,精致玲珑,却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她终于解放了,她终于可以离开他了,或许,这就是这片紫云英花海的意义吧……

「金屋藏娇,无力维妻」

他走出了歆珞宫……

“陛下~”原本歆珞宫外还站的挺直的一位姑娘,穿金戴银,锦罗玉衣,有眼便看出是官户人家的大小姐,却不想看见皇上出来,就不知恬耻地粘了上去,嗲嗲的声音让人作呕。

“姐姐没为难你吧?我知道,都是我的不好……是我……挑拨了你与姐姐之间的关系……”上一秒娆姿作态,下一秒就装作无辜。言语来看,她便是南宫韵夏的妹妹——南宫韵戚。

关渠嫌弃地挣开了南宫韵戚粘人的手,力道大得直接把她甩开。

“啊!”南宫韵戚惊呼一声,一个没有站稳脚跟就跌了一个扑爬,摔了层土,吃了层灰。

她吃力的爬起来,爬姿怪笑人,她可没有想到,关渠即便是与南宫韵夏和离,也不可能看上她一眼……

“妾身可否求陛下一件事?”南宫韵戚愈被羞辱,她愈不甘心,她的心里早就记上了账,咬咬牙开口问道。

“什么事?……”关渠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冷冷地答应,他知道这次南宫韵戚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件事定不是什么好事。

“能让妾身进去看一下姐姐吗?……”南宫韵戚见关渠回应了她,便信心倍增。她又挺起背,抬起头,恢复了原来妖娆的身姿。

“朕不同意!”关渠厉声阻止,要知道对于南宫韵戚,他更愿意与南宫韵夏白首不相离。虽说他早已经明里暗里地将南宫韵夏“软禁”,却不知南宫韵夏只是他的“金屋藏娇”的对象,而“软禁”是保护她最好的办法。

“陛下!”南宫韵戚可见不得关渠如此护着南宫韵夏,其他的大臣愚钝,看不出来他早已对她用情至深,她还能看不出来吗?

她可是每每地躲在屏风后,躲在柱子后,看着一次次关渠将南宫韵夏赶走,而之后却看着南宫韵夏离开的背影一眼充满了宠溺与自责。她当时可就是气的指甲都陷入血肉里了。她可真希望,关渠什么时候也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啊……

“我希望陛下不要忘记我爹娘的话……”南宫韵戚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语气与语言之中早就已经隐隐透满了威胁的语气。

“朕……自然记得。”关渠咬牙切齿道,他感觉他这个皇帝太废物了!如今九天之下都是他的的领土,他居然还会被一介妇女威胁?耻辱,天大的耻辱!再无颜见列祖列宗了。

南宫韵戚她也没有再伪装可怜,她既然早就被关渠看穿,把她爹娘都搬了出来,装可怜,在关渠面前根本无用:“那陛下就定得知道,什么事情是陛下该让步的,什么东西,是陛下该交出来的……”

南宫韵戚本想等挡在歆珞宫前的关渠让开,却见他纹丝未动,打心底地觉得,这个皇帝,真是死要面子。不过她也没有说些什么,径直绕过皇上,一步一步地踏上歆珞宫的台阶,关渠的心随着上台阶声一帧一帧的……

他向南宫韵戚望去——总有一天,他要把那贱女人的丑恶“罪行”公之于众,让她成为民愤的对象,看她到时候还怎么翻身,还怎么趾高气昂地欺辱他的韵夏,还怎么靠她一个来自毒术名门卿氏的娘,一个文墨轩文郗碲手下的爹来威胁他……

恐怕那时的她,早就已经被民众的口水淹没,被百姓的愤怒给抽筋剥皮了吧……

他一想到这,便紧紧握拳,他如今只能忍!忍到那一天,他一定要亲眼见证这一个场景!

……

「冷家有女,情深意坚」

南宫韵戚推开了歆珞宫的大门,灰尘款款下落。她不禁心头一颤,这幅场景跟当初的她好像,不说完全形似,神似也有三分。三分入木,她不愿意再想起当初的痛苦了……

南宫韵戚回神定睛,只见南宫韵夏安静地立坐于梳妆台前,青丝披肩却有些许凌乱,被泪水浸湿过的妆容早已退淡了很多。那副绝世美颜,却早已黯淡,唯剩下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

“姐姐……”南宫韵戚不禁皱了皱眉,她没想到如今的南宫韵夏居然如此落魄。本身处宫外的她,宫外所歌颂的帝后情深,早已入耳。就连关渠刚刚推开她的那份力道,她甚至都怀疑过自己是否应该插入这段比翼连枝的情感……

南宫韵夏下垂的眼眸不经一抬,灵眸又从铜镜里望到了在她身侧的南宫韵戚。本就面色无光的她,看见了南宫韵戚,顿时整个脸都沉了下来:“你看到了?这就是你们母女想要的结果吗……”

南宫韵戚月眉紧锁,身上的华贵气息自从进了这歆珞宫也早已被掩去了八九分。此时的她,那副动人的双眼,也看出了几分对南宫韵夏的的同情与叹息:“我说……这不是我的主意,更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你还会信吗?”

南宫韵戚已经自知,此时如果再称呼姐姐,恐怕不合适了。而方才的那一声姐姐,确是她打从心底里,无意间看见南宫韵夏时,冒出的一份作为妹妹见到姐姐的亲情之音。

南宫韵夏从铜镜里早就已经把南宫韵戚神色尽收眼底,手中的紫云英方巾被她不禁一拽:“或许,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我要放在以前,我必然会信……可是已经,不同了呀……”

对呀,确实不同了……

当初,南宫府里红白事接踵而来,前一秒才送走了嫁入皇宫成了皇子妃的大小姐,后一秒却传出了南宫府大夫人病重的消息。

南宫府大夫人,冷氏,身子本就羸弱,这是府邸上下人皆知的。而他们不知道的,这是冷氏早已身患重疾,她却始终讳疾忌医,导致南宫府里上下人,除了她的心腹,就连大小姐和南宫鸿都不知道。

她总是在他们面前咳血,却总是用方巾捂着,当大小姐和老爷询问起来的时候,她永远的答复就是那个“没事”。她总不让他们多想,总是草草地让他们认为她染的病仅仅只是一个风寒而已。

她的身子已经顶不住了,可是正是当时,大小姐的婚期将至,她始终不肯去看大夫,她生怕去看了大夫被大小姐和老爷发现了,他们两个也会为了她将婚事置于一旁而不顾。

她总觉得自己的身子不顶用,恐怕去看了大夫也无济于事。她还想看着她的女儿出嫁呀,红装披霞,锣鼓喧天,多么美好的场景,她可不想错过。正是那天,她顶着她自己已经快不行的身子,目送了她的女儿,从襁褓孩提之年到豆蔻年华,从初入书塾到步上红轿,从父母扶持到自立自强,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她这一生都知足了,当初的她也是这么嫁给南宫鸿的,只可惜当时的南宫鸿并未谋得仕途,一律不得志。只有她,愿意无时无刻的支持南宫鸿。当时的豪门贵族,冷家不同意这门婚事,总认为南宫鸿将会成为他们冷家路途上的一颗绊脚石。

她的意志却很坚决,作为冷家大小姐早已订过的婚她是不会嫁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才使得,冷家迫于无奈,同意了这门婚事。

就在成亲那日,冷家府邸却无一人送她出门上轿,而后来才知道……原来冷家在同意了她那门婚事以后,对她早已冷淡,而被冷家捧为掌上明珠的则是成为了她的妹妹。

自那时起,她就所求不多,只希望她的女儿不要再重蹈她的覆辙,只希望她的女儿嫁一个所爱之人,嫁一个可信之人,有好的夫婆可依……

当女儿一走,她顿时红了眼眶,轰然,而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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