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酒铺（三）

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大人，给点银子吧。”

苏径云向声音源看去，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头发凌乱，随意的披下，发丝之间打了结，发丝上还沾了泥水，脸上灰沉沉的，没有光彩，眼下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他的肚子瘪下去，似乎几天没吃饭了。

苏径云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他走到乞丐身前，拿出一些银子给乞丐，乞丐看到这么多的银子，又是惊喜，又是感激，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苏径云对他只是说：“去买些好的来吃吧。”说罢，苏径云便走进马车里。白若清一直在静静看着这一切，白若清见苏径云走进马车，也跟了上去。

苏径云，白若清坐在马车里 ，范渊则驾着马车，这路上，白若清忍不住问：“丞相，您刚才给了那乞丐许多银子，但终究是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

苏径云靠在坐背上，道：“虽然只帮得了一时，但也比过不帮的要好，但愿他以后能自食其力吧。”他在乞丐身上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虽然这不是苏径云帮乞丐的主要原因。

问完这个问题后，白若清就没再说话了，他大概在分析店小二证词的真假，店小二说他最夜子时待在家里，可是没有作证人。

在白若清的思考中，马车已经来到了青花阁。

“大人，青花阁到了！”前面的范渊喊到。

苏径云从眯着的状态中醒来，他与白若清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而范渊则在马车上待着，愿大人早日查出真相吧，范渊这么想着。

青花阁下午已热闹非凡，这个时间点，青花阁会进行出演，这种出演，青花阁所有舞女乐师都会同台奏乐舞蹈。

青花阁一楼搭了个台子，台子前面摆了许多张桌子，可供所有前来的客人，吃酒喝茶，苏白二人坐到一张不显眼的桌子边，也看起出演来。

台子边上坐着几名乐师，她们每人面前都摆了七弦琴，灵巧的双手在琴弦上不断跳跃着，像森林里活泼的小精灵，琴声悠扬，深入人心，每名乐师都随着曲声摇着身体，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衬台中那舞女罢了。

琴声起，那女子摆动着身体，她身上的石榴裙，红如石榴，如夏日烈焰，石榴裙显得她体形修长，她跳的是偏于西域的舞蹈，恰到好处的舞蹈力度，突显出她自身的妩媚妖娆。

接下来上场的人儿，可是引得全场欢呼，一位看上去极为稳重的女子，缓缓走到台中间，这女子，便是青花阁头牌 ，秋水。

秋水比刚才的舞女体形更为修长，她长着鹅蛋脸，大眼睛，弯眉毛，梳着百合髻，穿着罗裙，淡青与淡灰交杂的烟霞色为这罗裙更添纱的质感了，系着银花的薄纱罗，固定在胸上，披于肩，环绕在手臂间。

打杂的下人已经把箜篌搬上来了，秋水坐在木凳子上，弹起了第一个音符“噔……”乐曲声抑扬顿挫，节奏缓慢， 但渐渐快了些，又快了些，最终达到高潮，“噔……”又是一个悠长的音调，此曲结束了，而客人却久久会不过来神，都被秋水所高超的琴技陶醉。

“秋水姑娘确实有一手琴技。”苏径云道。

出演结束，苏白二人找到了老板娘，老板娘正在门口送客，白若清走了上去，拿出刑部的令牌，道：“刑部，查案。”

老板娘看到这块令牌后，立刻变了副神情，她从先前的笑盈盈变成了严肃，她道 ：“可是……刑部侍郎白若清白大人？”

白若清回答：“正是。”

“不知道小店哪里触犯大人？”

“我们来，是为了找秋水的，有案子，和她有关系。秋水现在在哪？”

“自然是在自己的房里。但……女子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去的。”

白若清瞪了她一眼。

老板娘立刻改口：“好，大人，里面请。”

秋水的闺房是二楼里面的一个屋子，苏径云站在门外，看见里面的秋水正拿着一本诗集，她原先的百合髻现在编成了两个小麻花，与其他头发一起盘上头顶，干净利落。出演时穿的罗裙，已经换成了袄裙，湖蓝色的上衣衬着她白皙的皮肤，裙身蓝色，绣了些青色的竹子与桃红的花，脚上穿着白色绣花鞋，秋水现在要比出演时更真实，稳重冷静的气质也愈体现出来。

“秋水啊，有刑部的官爷找你问话！”老板娘对秋水道，老板娘说完，便知趣的退下了。

秋水这才注意到她房门前的两人，秋水移来两个小凳子，自己则坐在不大的书桌边。

在秋水身上感不到一丝慌乱。

白若清看看苏径云，苏径云立刻领会白若清的意思，道：“姑娘，你叫秋水是吧？”

“奴家是叫秋水，不知二位官爷来此是因为何事 ？”从秋水身上，能感受到那种少有的端庄。

“对不起啊，方九……死了。”苏径云诚恳地说。

秋水少有的一愣，但那也是短暂的，她问道：“当真？”

“自然当真。”苏径云叹了口气。

“太突然了……”

“所以，我们想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苏径云道。

“好。”

“先按惯例，子时，你在哪里？有人能作证吗？”苏径云问。

“子时……那个时候我们青花阁有出演，比今日要热闹，奴家一直在弹箜篌，或与客人聊天，当时在场的都可以作证。”秋水不紧不慢。

“你和方九是什么关系呢？你对他又了解多少？”苏径云道。

“奴家从柳州来到青花阁，有幸遇见方九，方九与奴家兴致相同，奴家很快与他熟络起来，奴家只能待在青花阁，除非有人赎走奴家，赎奴家要一万两，方九是万万付不起这个钱的，他只好与陈义东借五千两，自己再筹筹，他说过，只要凑齐了一万两，就会带奴家走。”

“方九为什么要离开京城？”白若清问道。

“方九曾同奴家提起一些，大概是有人，盯上了方九……”

“打断一下，你知道方九是久祁通缉犯吗？”苏径云道。

“他同奴家说过的，”秋水苦笑，又接着之前的话说下去，“有人盯上他了，所以他想带我悄悄离开京城，只要出京城的事瞒过‘他们’一日，‘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

“‘他们’是谁？你还知道多少？”白若清问。

“方九怕那些人盯上奴家，最近与奴家来往便少了，偶尔几次，讲的都是些要紧事，其他事，安全了，方九自会全盘托出。”

“你就不怕以后的日子苦？”白若清问。

“不怕，只要与方九在一起，天大的苦，都是不重要的。”

看来也是个痴儿。

“姑娘条理可真清晰。”苏径云夸赞。

确实，面对白若清的快节奏还能稳稳的说证词，一点漏洞与慌张都没有，也令人敬佩。

“说笑了，奴家以前也是柳州商贾之女，自幼学过这些，后来家道败落，迫于无奈，奴家跟随老板娘来到青花阁。”

“原来姑娘身世是这般……那不知姑娘可有怀疑之人？”苏径云道。

晓看红湿处秋水到底怀疑是谁杀了方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