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男的真心

静谧的夜色中，韩疏影蓦然抬头与陈深的目光不期而遇，她知道今天陈深一定也会有计划，但不曾想他也忙到这么晚。

韩疏影你怎么在这里？

陈深（戏谑的看着她）这是我家，我怎么不在这里？倒是我该问你，你这丫头怎么跑这儿来了？莫不是太想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过后，细看四周才发现这不是陈深家附近又是在哪儿！莫不是真的如他所说，因为在想他，所以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这里。

当然，就算真是这样，韩疏影也是不会承认的，否则岂不是很没面子。

韩疏影（剜了他一眼，立即否认道）胡说，谁想你了，我只是想……想来这边买吃的！

陈深（挑眉，笑意更深了）是吗？跑这么远买吃的？

韩疏影（难得的结巴起来）对……对……对啊，我……不跟你瞎扯，我……我先回去了

陈深（拦住想逃跑的姑娘，也不再逗她）对对对，是我瞎扯，这天气也太冷了，韩大小姐还是上去坐坐暖和暖和吧。

陈深不由分说的牵起韩疏影的手，果然她的手依旧是冰凉的。二人拐过巷子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绿色大衣的姑娘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在风雪里显得有些可怜，有些心疼。

陈深（上前拍了拍李小男的肩膀）喂，醒醒。

李小男（鼻头冻得通红，睡眼迷蒙的看着陈深）陈深，你回来啦？韩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和陈深在一起？

陈深她是我女朋友，当然和我在一起。倒是你，怎么睡这儿了？

韩疏影李小姐，别听他瞎说，我们也是路上遇到的，因为天太冷又在下雪，所以他才让我上去坐坐。（注意到李小男抱在怀里的食盒）这是……给陈深做的吗？

李小男（这时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兴高采烈地打开自己身边的食盒盖子，露出里面的一个汤罐）是啊，今天我刚跟房东太太学做的罗宋汤，特地送来给陈深尝尝的。

陈深（绝望的望着汤罐）又是药膳？上回把我喝吐了还不够？你拿走吧，我不要……

李小男（举手保证状）这回保证跟上回的不一样，不像药汤，房东太太都夸我了。

韩疏影（笑着看着李小男和陈深的互动）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回去了。（说完果断的离开）

陈深（上前几步拉住韩疏影的胳膊）你别走啊。

韩疏影人家李小姐特地来送汤，我在这里掺和算什么呢？

陈深你这丫头不会在吃醋吧？

韩疏影我没有。（难得严肃的看着他）陈深，我看得出李小男是个好姑娘，她对你是真心的，所以即使你给不了她想要的，也该好好跟她说清楚，不要耽误了人家。

陈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孩如今是真的长大了，然后道）好，我会的。你自己回去小心。

这边的谈话可能是顾及到李小男的感受，所以格外小声，那头李小男也好奇的望着那边，但是不敢上前。陈深目送韩疏影走远，这才回头看着李小男，无奈的开口。

陈深外边冷，进去再说吧。

陈深说完就往台阶上走去。李小男盖上汤罐和食盒盖子，起身也欲上台阶，却不知怎么的腿一软，在台阶上摔了一跤。李小男哎呀一声。陈深一回头，只见李小男已经趴倒在台阶上，食盒打翻，汤罐跌碎，汤洒了一地。

陈深（扶起李小男）怎么回事？

李小男（楚楚可怜地看着陈深，撒娇着说）人家……腿都麻了。

进了房间，李小男径直坐在了沙发上，用陈深递来的热毛巾擦拭着衣裙上的汤汁，一脸沮丧。

李小男真是恨死我自己了，一下午的工夫全白费了！

陈深又去给李小男倒了一杯热水，走到李小男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把热水递给她。

陈深（幸灾乐祸）老天爷有眼啊，不然我的胃又该遭殃了。

李小男（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捧着水杯哆嗦了一下）冻死我了。

陈深傻。

李小男哼，我乐意。

陈深（沉默了片刻）听哥一句话，姑娘家的，想嫁出去不用这么对男人好，你得反过来让男人对你好。

李小男你对我也挺好的啊。

陈深我说的不是那种好，你是个好姑娘，你不必总是和我这种人纠缠在一起。

李小男我是个好姑娘，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呢？你可以和唐太太喝咖啡，可以和韩小姐共事，她们能做的，我也可以！为什么偏偏你要把我排除在外。

陈深（沉默着坐在沙发上，良久才忽然开口）李小男，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李小男（放下热水看着他）你是我的男人啊，你是我的英雄。

陈深英雄？（冷哼一声）我是汉奸，是坏人。我抓的人才是英雄，抗日英雄。

李小男沉默了一会儿，真挚地看着陈深。

李小男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好人。

陈深（忽然觉得烦躁）你看，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价值观和是非观都不一样，你真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李小男能啊。大不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我都听你的。

陈深我们的生活是你不能想象的，有无数的抗日志士想要将我们除之而后快，你跟我们在一起只会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不能让任何一个姑娘受到我的连累。

李小男那为什么韩疏影就可以。

这一次李小男没有再提徐碧城，因为她看得出陈深对韩疏影是不同的。

陈深她跟你不一样，我没有精力去保护其他的人，也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李小男如果我说我不怕，你是不是就能接受我。

陈深不能。（斩钉截铁地告诉她）因为我一点也不爱你，以前不爱，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这样的对话，两人之间总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讨论一次。但是陈深从来没有用这么认真的神情对李小男说过。

李小男（眼中含满了泪水，她倔强地看着陈深）那你对韩疏影是真心的吗？

陈深（叹了一口气）我是真心爱她的，所以我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一定不是爱。小男，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李小男的泪水流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像这刻那么悲伤，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

她一直都知道陈深有些玩世不恭，对待女孩子从不上心，她期许自己可以成为不同寻常的那个，然而他告诉她，他不是不懂爱，只是，不爱她！会让他上心的女孩子也不会是她。

陈深（站了起来面向窗户，尽量忽视掉李小男脸上的泪水）只要你愿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义妹，如果你有需要还是可以来找我，但是不要再说你是我女朋友，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

李小男对着陈深的背影泪如雨下，声音颤抖但无比坚定。

李小男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你还没有娶她，我是不会放弃的！

陈深不要再傻了。

陈深的心情亦然无比地沉重。他身上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早就没有资格谈爱了。韩疏影是他的意外，他无比珍视，也无比害怕。他是不是能救出嫂子，他能不能全身而退，他能不能保护好爱的人，他自己的心里也没底。

李小男陈深，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你能陪我一天吗？（希冀的看着他，然后补充道）就算是作为你的妹妹，陪我一天，好吗？

陈深（原本想拒绝，但想到她在上海已经没有亲人了，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好，后天我带你出去玩儿。

李小男（没想到他会答应，有些诧异，他是不是对自己也是有感情的？）你答应了？你要带我去哪里？

陈深（看着眼前的姑娘受宠若惊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到时候再告诉你。

陈深忽然想，如果借口要和李小男一起出去玩，他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向毕忠良请假，好赶去无锡参与营救。只是会因此连累李小男吗？或许他应该再多买一张船票，带她一起走。在汪伪特工总部行动处以汉奸面目潜伏了一年多，除了刘兰芝外，唯一真心待他的也只有李小男了，虽然他只当她是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