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后会无期

叶晟和红莺困在禁地里一天一夜了，禁地里无任何变化，外面的世界却是翻云覆雨，热闹非凡。

　　叶国公夫人把红莺告到了顺天府，说红莺拐走了她儿子，这事儿虽被叶国公压了下来，还怒斥了叶国公夫人不知轻重。

　　毕竟人言可畏，家丑不可外扬！

　　叶国公夫人可不理会这些面上的事，她只关心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叶晟，她一怒之下，状告到了德妃娘娘哪儿，就连陛下也知道了此事，九公主更是日夜啼哭，哭得天翻天覆地。

　　燕京百姓也都炸开了锅，舆论满天飞，吓得叶熙这段时间都没敢出门。

　　那日叶熙无意间听到红莺和老大夫的对话后，觉得红莺不是普通女子，她很危险，后悔着当时没有告诉叶晟，红莺的异样，她很是自责，但却无事于补，只能干着急。

　　灵狐禁地里，不知二人睡了多久，外面的天还是没变。

　　红莺一直侧着睡，安安静静的不曾翻过身，也不再说着梦话，她紧紧的贴着叶晟的胸口，沉沉地睡着。

　　叶晟眯了一会儿，红莺一直枕着他的手臂，他醒了之后，手臂麻木，但他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臂，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她的睡颜。

　　虽然只能瞥见她的头顶，但他胸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红莺呼吸的炽热，他的心暖融融。

　　一个时辰后，红莺翻了一个身，伸了一个懒腰，全身懒洋洋的，她微抬睫扇，忽然动作一顿，有些惊奇的看着叶晟。

　　叶晟看着这样的她，从容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缓解着手臂的麻痹。

　　红莺看见叶晟离她这么近时，有些意外，回过神后，又有些不习惯，他们总是这样同榻而眠，这实在是不合常礼，孤男寡女的更是不合适。

　　叶晟坐起身，下了床，穿上鞋，上前两步，拿起搭在屏风的外袍，披在身上。

　　红莺看见叶晟的动作，坐了起来，撇见了屏风上的另一件女衣，睁眼一看，正是她那脏乱不堪的外裙。

　　她抬起手想揉揉眉心，看到自己的手受伤了，停住了动作，想起了昨晚的事，有些揣测不安，试探道

红莺（堂主）“你还是放过我吧，我们有缘无分，何必强求。”

叶晟穿好了衣，走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运功温热后，端到红莺的身边，平静道

叶晟（世子）“都依你。”

他说完，把水杯凑到红莺的唇边，又道

叶晟（世子）“喝些水吧。”

叶晟听见红莺这话，并没有感到意外，今早醒了以后，他冷静下来，内心不停的告诉自己，不可再让红莺做着她不愿的事。

　　他从未爱过别人，更无恋爱的经验，总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在一起，如今想来，红莺总是因为他，弄得身上总是伤，他的爱似乎成了她的负累，甚至是痛苦。

　　那样的爱只会弄得两败俱伤，就算最后他如愿以偿，红莺也不会感到快乐，他一直以来希望的只是她能够快乐，如若她开心，待在谁的身边又有何妨。

　　爱不是强求，而是成全！

　　尽管他百般不愿意说出口，但还是咬着牙，逼迫着自己，说出了口。

　　红莺感到意外，她刚才还想着要如何拒绝，或是如何糊弄过去，没想到叶晟这么回答，这不是等于告诉她决定权在她？

　　她想到这儿，有些不可置信，再次问道

红莺（堂主）“你当真不要我负责？”

叶晟见红莺并没有喝下水，失落的把水杯收回，站起身，走向茶桌

叶晟（世子）“我从未欺骗过你。”

说完，他把茶杯放在桌面上，离开了厢房。

叶晟不敢多待，他怕自己会矢口否认，再也没有再次拒绝的勇气，他只能选择回避，让自己冷静冷静。

　　红莺看着叶晟的背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她也不再多问，也怕叶晟突然反悔，她心里很想高兴起来，但是总是高兴不起来，也说不出原因。

　　但总归是好的结局，二人和和气气，就此分道扬镳，这是再好不过了。

　　红莺下了床，很是嫌弃的看着那套外裙，纠结了片刻，咬咬牙，狠狠心，又把它穿在了身上，穿完后，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缓解缓解心中的嫌弃。

　　她简单洗漱了一遍，喝了叶晟倒的那杯水，也出了房门。

　　叶晟早已洗漱完毕，在院子里练起了剑，招式极快，剑劲很大，看得出他有些烦躁，他全身围绕着淡蓝的剑光，剑气在空中挥舞着，把地上的雪，扬起一些，在空中卷成一个球。

　　这是岷山剑派的断空残卷，此剑法是岷山剑派最难学的剑法，想要学成，必须经历脱胎换骨之痛，从小就要开筋断骨，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之苦。

　　这也是红莺迟迟没有把断空残卷最后三式告诉之芜的原因，这三式才是断空残卷的精髓，出剑必见血，快如闪电。

　　不是怕之芜不能吃苦，而是这剑法不仅仅要从小练起，还要生来就是极寒体质，否者体质与剑法相冲之人，必定会走火入魔。

　　为何叶晟却能够习得此剑法？她有些好奇，但想到刚才他们闹得有些不愉快，她也就把这个疑问给按压下去了。

红莺看着叶晟练剑，她猛地起了一个想法，瞬间抽出袖中的剑，刺向空中的那团雪球，红色的剑光劈裂了雪球，雪花纷纷落在二人的肩上。

红莺转手又挥着剑，劈出一道红光，那红光冲向叶晟，瞬间变成了无数道红光，密密麻麻的往叶晟身上飞去。

　　叶晟看见红莺的攻击，立即挥剑阻挡，红蓝两道剑光相撞，地上的三尺积雪，全都震开了，露出了黄褐色的大地。

红莺飞身一跃，闪到叶晟的身边，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比试起来，周围的牡丹花的花苞，朵朵飞扬在空中，花瓣漫天飘，就像是天空飘着红雪。

两人不相上下，叶晟的招式中规中矩，但招招挥到极致，出神入化，红莺的则千变万化，变化多端，她常年待在三教九流之地，对各大门派的剑法多少有些涉及。

　　一个时辰后，眼见着叶晟的剑挥到她的脖颈处，红莺一个翻身旋转，抽出腰中的另一把软剑，刺向他的心口，叶晟见状，立即后退两步。

　　二人都在关键的时刻，住了手，叶晟的剑停在了红莺的肩膀，红莺的剑指在叶晟的心口一寸外。

红莺收了剑，笑着拱手道

红莺（堂主）“叶世子，承让了。”

叶晟也收了剑，回了一笑，语气冰冷

叶晟（世子）“红莺小姐，客气了。”

红莺看见叶晟这样对她有些疏离，笑意一顿，心想他这是与自己在分清界限吗？这样那真是太好不过了。她又弯起嘴角

红莺（堂主）“叶世子，今日看你这剑法与我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处，我们二人合力，必能破了这结界。”

这灵狐境地，但凡有人闯进后，必须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去，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差了一大截，这境地里的一夜，可是等于外头的一月之久，这是当年姥姥为了困住她而设的。

　　叶晟看着红莺的笑容，心中一紧，别开眼

叶晟（世子）“那我要如何做？”

红莺上前两步，绕着叶晟，画了一个圈，这个圈不大不小，刚好把两人围在圈内，两人近在咫尺，叶晟还能闻见红莺身上残留的酒味，带着淡淡的梅花香。

　　叶晟身体紧绷，不知她为何意，僵在原地，不敢瞧着红莺，他怕他会忍不住想要告诉他，先前所说，并非属实，可是他说过不会欺她，现在心里正纠结万分。

　　红莺抬起头，瞅着叶晟紧绷的下颚线，嘱咐着

红莺（堂主）“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了这圈，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叶晟回神，点了点头，让红莺放心，了然道

叶晟（世子）“好的。”

红莺牵起了叶晟的手，划破了一个小口，把自己受伤的手缠绕着的布条扯开，两人掌心相对，血液交融。

红莺眉宇间又缠绕着一股红气，周围刮起了狂风，还打着响雷，劈着闪电，叶晟感到有些头晕目眩，地上的白雪包裹着二人，叶晟感到很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忽然又一道闪电，要劈向他，他条件发射，准备闪躲，红莺察觉到了，紧紧的抱住叶晟

红莺（堂主）“别动，那都是幻像，别被迷了心智。”

叶晟闭上了眼，决定不再看，渐渐的他感到不冷了，似乎也没有电闪雷鸣的声音，一切变得很安静，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红莺松开了叶晟，他睁开了眼，环看周围，这里一切都很是熟悉，周围全是树木，这是汤婆山的树林。

叶晟看着红莺掏出一个药瓶子，递给了他，他不解

叶晟（世子）“这是什么？”

红莺倒了一颗在自己的手心里，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解释道

红莺（堂主）“这是治雪盲症的，你放心这无毒。”

叶晟接过药瓶子，自己吃了一颗，还给了红莺。

　　红莺收好了药瓶子，想到了禁地的事情，有些紧张，再次确认道

红莺（堂主）“在禁地里，你说都依我一事，可还算数？”

叶晟闻言，袖中的手，握紧了拳，他想要扯出一抹笑，奈何却笑不出，面无表情

叶晟（世子）“嗯...”

红莺确认无误了，立刻欢跳起来，一身轻松，愉快的对叶晟说

红莺（堂主）“叶世子，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再见！”

说完，还冲着叶晟挥了挥小手，转身就往汤婆山深处离去。

叶晟想要阻止红莺，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嘴角抿成一条线，他想要往前追上红莺，可刚迈出了脚，想到禁地里发生的一切，他停住了脚，佂在原地。

　　如今他没理由再往前了，也许他们今后真如红莺所说，后会无期了吧。

　　他看着红莺渐渐消失的背影，很是无助，一直愣着，忽然身后有人说话。

　　离陌一直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看见叶晟和红莺出现了，他欣喜若狂，喊了声

离陌“公子。”

这燕京几百里内都被叶国公派人寻找过了，都没有叶晟的下落，离陌感受到叶晟的气息一直就在树林子里，他翻遍了这林子的每一处，却还是没找到。

　　那夜，他一直暗中保护着叶晟，眼看着他们在此处消失不见，他焦急不已，很担心叶晟的安危，想了很多种方法寻找都无果。

　　他虽不知叶晟去了何处，但他坚信叶晟并没有出了这林子，所以一直在他们最后消失不见的地方等着。

　　叶晟听见声，感知到离陌的气息就在他的身后，他收回手脚，转过身道

叶晟（世子）“回府！”

离陌赶紧应道

离陌“是，公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汤婆山树林，往燕京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