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蓝曦臣在思追的带领下蓝老前辈的住处，叔父这些日子确实憔悴了不少，他以前以为蓝忘机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可现在到好，身为蓝氏宗主，因为年长一些自小就比忘机乖巧懂事的大哥，如今也和忘机一样胡闹，甚至行为举止的荒唐更胜于蓝忘机。

        叔父见他进来，咳嗽着艰难的坐起身来，蓝曦臣赶忙过去将叔父扶起来，继而转头向思追询问道：

蓝曦臣“叔父这是什么病？”

蓝思追看着蓝曦臣，有些踌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叔父见此情景，摆了摆手示意蓝思追先出去。

         蓝思追退下之后，蓝曦臣握着叔父微微有些干枯的手，眼眶忍不住就红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蓝曦臣“曦臣不孝，望叔父责罚。”

蓝启仁“责罚？该如何责罚？罚抄蓝氏家规？还是打戒尺？你都不要蓝氏的列祖列宗了，我又有什么资格以蓝氏的制度来责罚你？”

叔父说这几句话的时候，仍旧被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气喘吁吁的说完之后又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蓝曦臣见状，赶紧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喂自己叔父慢慢服下。

蓝启仁“曦臣啊，你自小恭顺聪慧，性情温和，可叔父真的是………怎么也理解不了你的做法。你们兄弟两，是不是要把我活生生的气死，你们才开心？”

蓝启仁“叔父年纪也大了，真的………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蓝老前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落寞的神情，蓝曦臣看着叔父苍老的面庞，心里止不住的疼。

        他不能说他做出的决定是最好的，但脱离蓝氏在当时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有人会知道，他摘下抹额的那一刻，心里有多痛，那是他自出生就生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胞弟，有他的叔父，他们蓝氏的列祖列宗，选择离开，就如同割断了蓝氏血脉一样的痛。

         可是，他需要用尽一切来保护这个刚刚回来的阿瑶，同样，他也需要保护忘机，保护姑苏蓝氏。所以，他选择一切的罪责由他一人来背负，哪怕日后被千人唾弃，被祖先怪罪，只要阿瑶平安快乐的活着，只要蓝氏渊远流长，他蓝曦臣即便万劫不复又如何？

        只是，他有一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他和月乌约定的阵法所在地，只有三人知晓，一个是维系阵法通道的蓝曦臣，一个是前往异度空间带回朱赞锦和宋继扬的月乌，还有就是同步在此地接收的仙桃。可为何他刚刚接到他的阿瑶，仙门百家就找过来了，而且看当时的状况，来者似乎早就知晓了金光瑶会回来。他们三人合计此阵法已有几十年之久，究竟是谁一直在背后偷偷的注视着三人的行动，又有什么目的，还是说，如过去的阴铁一样，背后又再次酝酿着什么惊天阴谋。

         蓝曦臣将心中所虑告知叔父，叔父听罢也皱起了眉头，回忆着当时的情况说道：

蓝启仁“那日，其实我和忘机并不清楚你去接应金光瑶一事，而后我们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内容说是在莫山一带出现了振动非常强烈的巨型阵法，以前只是会对周边的村民有极其轻微的影响，但最近这一两天已经形成了强大的震动，山上时不时的会有巨石滚落，并且出现了各种食人怪兽，请求蓝氏下山除祟。”

大概是由于最近身体不适，叔父说完这些停顿了一会儿，继而说道：

蓝启仁“当我带着众弟子赶往莫山的时候，就看到你带着金光瑶在仙门众人之间，一路嗜血。”

听到这里，蓝曦臣更加确定了此事背后一定有蹊跷，像极了当年金光瑶设计仙门百家前往乱葬岗围堵魏无羡的情景，只是，此次躲在金光瑶背后的，又会是谁？

蓝曦臣“叔父，阿瑶已经死过一次了，就算他曾经有千错万错，他不是都以命相还了吗？叔父你安心歇息静养，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蓝曦臣伸手将被角替叔父掖好，一边说道。

          叔父一听此话，内心有些动气，忍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蓝启仁“咳咳咳………曦臣，你………怎么…………？”

见叔父咳的有些厉害，蓝曦臣赶紧轻轻拍着叔父的后背，说道：

蓝曦臣“叔父，你别着急，慢慢说。”

蓝启仁“曦臣，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叔父生气，并不是因为你结交奸邪，叔父气的是：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金光瑶，而致蓝氏百年的基业于不顾………咳咳咳…………”

蓝曦臣“叔父，请恕曦臣不孝，在曦臣心中，阿瑶，同蓝氏的百年基业，一样重要。”

蓝曦臣望着病榻之中的蓝启仁，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在寂静的空间之中响起，显得是如此的刺耳，蓝启仁哆嗦着嘴角，指着蓝曦臣颤巍巍的说道：

蓝启仁“好，好，好啊，这就是我蓝启仁教出来的好学生，你给我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蓝曦臣白皙的脸庞之上，一道巴掌印清晰可见，脸庞上火辣辣的疼，可见叔父的这一巴掌，真的是用尽了全力。

蓝曦臣“叔父保重，曦臣先退下了。”

蓝曦臣站起身来，淡淡的向蓝启仁行礼，自古忠孝两难全，他蓝曦臣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蓝启仁“滚！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