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地面摇晃着沉入波涛汹涌的海底,触目所及的只有滔天巨浪。
层层浓浪,迭迭浑波,层层浓浪翻乌潦,迭迭浑波卷黑油。近观不见人身影,远望难寻树木形。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水沫浮来如积炭,浪花飘起似翻煤。
无数虾蟹随浪起,犹如“红色风暴”。庞大的鲸鱼也从海下跃起,掀起巨大的浪花,直冲八丈之高。搅得那鱼便鲌鲤鳜退鲜鳞,龟鳖鼋鼍伤嫩盖,红虾紫蟹皆命亡。声如霹雳震鱼龙,云暗天昏鬼神伏。
深海中突然涌起一根巨水柱,一点金光从巨浪中散出。漫过山头,冲开石壁,漫过山头如海势,冲开石壁似汪洋。万迭波涛连四野,只闻风吼水漫天。
滔天恶浪之中,依稀看见一个散着金光的人影。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彩虹桥。
卷发浓须,头顶金冠的男人驾着金鬃铜蹄白色战马拉的金战车在海上巡行,吹出顺风并使得海面风平浪静。
他的战车所到之处,风暴平息,海怪欢快地在战车周嗣出现。
在闪着金光的战车旁,成群的鳐鱼摇头摆尾地游动着,活像一块块任由风儿吹拂的失联。巨型乌贼也从海面下托举起它们,它们动得更活跃了,充满无限生机。
他用手拨了拨成水帘状的鳐鱼群,深沉坚毅的目光望向即将沉入深海的亚特兰蒂斯,自己守护着的这片大陆。
他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眼睛瞪得和铜铃似的,眼神中充满着怒火,怒视着。
忽地转过头,留恋地看着用左手搂着的女人,眉如翠羽,肌似羊脂,有天热标致。说什么昭君貌美,果然是赛过西施。头戴海神女王冠,一对金环坠耳根。一双白眼亮如银,手中摇着拨浪鼓。
他用力地抱紧了怀中的女人,吻了吻她和她怀中正处于襁褓的孩子。然后站于战车之上,向大海跃去。
雄威响若雷奔走,猛涌波如雪卷颠。千丈波高漫海道,万层涛激泛山岩。世界朦胧山顶暗,长空弥漫太阳遮。
似雾如烟初消散,万点黑芒照人间。他那有力的背膀竟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翅,随即向月亮的方向飞去。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高举象征力量的三叉戟,三叉戟也因月光的照耀而熠熠生辉,万丈光芒照亮了整个世界。
不有中有,不无中无。不色中色,不空中空。非有为有,非无为无。非色为色,非空为空。空即是空,色即是色。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
只见巨浪慢慢停息,耳旁的啸声也慢慢消散,即将沉没的亚特兰蒂斯大陆也慢慢从海中浮出。
势镇汪洋,威宁瑶海,白云浮玉,光摇片片烟霞。月光清射侵碧天,大鳌背驾三神山。
亚特兰蒂斯大陆终于重回正轨,而那片黑芒,随着月光的消散,艳阳的升起,消散的无影无踪。
战车上,女人哭嚎着,泪透襟衫。海怪们也丧失了活力,呆呆地伫立在战车旁。
恶魔经过这一场大战,元气大伤,退回山洞休养。当然,我们的人手也严重损失,不少有威名的神在战斗中丧失了生命,双方就此停战。
“而那个拯救了亚特兰蒂斯大陆的英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父亲—亚特兰蒂斯大陆的守护神海神波塞冬。”
“我…我的父亲?海神?波塞冬?”西奥多感到不可思议,用双手托住了头。
“没错,我亲爱的孩子,这件事我的确瞒了你十年。”简抱紧了西奥多。“其实我也是诸神中的一位,我是青春女神简,你父王海神波塞冬的王妃。十年前的诸神黄昏,世界濒于绝境,你父王不惜用尽自己的神力将已沉没的亚特兰蒂斯大陆拉回正轨。最后却被地狱之神塔尔塔罗斯关进了空荡的地狱,饱受折磨。”简说道此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濡湿衣袖。
“地狱?父亲?饱受折磨?不!”西奥多双眼发白,显得极为痛苦,竟昏死了过去。
爱华忙将他背进房间休息,丝娜拿出手帕给简擦了擦眼泪。
爱华将西奥多平放在床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心里暗暗地说道:总有一日,会把你们搅碎的,可恶的魔鬼。
安置好西奥多后,爱华返回内堂,对丝娜使了个眼色,丝娜便退出了内堂。
“简,可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恶魔大军最晚五年又会攻过来,可是目前的众神们分崩离析,这根本抵挡不了恶魔西奥多是我们的希望。”爱华摸了摸手上的白宝石戒指说道。
“那孩子是希望?”简不解地问道。
“是,他是海神波塞冬的儿子,也就意味着他拥有潮汐之力,照目前这个形势来说。需要一个强力的主神将零散的诸神拉拢在一起,这只有西奥多才做得到,他有强大的力量,父亲的威信,他是亚特兰蒂斯大陆的希望啊!”爱华嗓音逐渐嘶哑。
“这太危险了吧,让他去与恶魔们殊死决斗。万一这孩子有什么不测,我更对不起他了。”简的眼泪又一次滴落。
“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的话,情况只会越来越糟。要是海神在这,他会怎么想,他可是亚特兰蒂斯的守护神啊,为了亚特兰蒂斯付出性命他也是做得到的。可现在恶魔要摧毁他全力守护的大陆,而他的儿子却临阵脱逃,海神会怎么想,人们会怎么想。”爱华吼道。
“这…”简找不出反驳的地方,看了看自己的手,头沉了下去。
“我们只能寄希望与西奥多了,时间真的不多了,不多了…”爱华过于激动,不停地咳嗽。
“那,等他醒过来我和他说吧。”简双手交合,撑住了下沉的头。
……
房间内,丝娜看着正在昏睡的西奥多,只见他满头金发,紧闭的双眼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叹了口气道:“呐,西奥多,原来你也与我一样,是单亲家庭啊。你从小父亲就没在你身旁;而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我,咱们俩真是同病相怜啊。
呐,西奥多,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是伟大的海神波塞冬的儿子啊,真叫人意外,明明看起来这么平凡,却背负着巨大的使命。
呐,西奥多……”丝娜头一沉,睡在了西奥多的床沿。
天昏淡,斜阳瘦,亿点残光照万物,虫鸣恰恰,鸟啼连连。醉生梦死流离间,半枝银杏略显黄。云淡风轻,无数霜叶满堂铺,月已攀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