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二)

残狼背着手走到泥潭前，一声大吼：“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女兵和男兵傻了，只有少数男兵和女兵做，其余人没有动。。罗云竹大声报告：“军士长，就在这儿做俯卧撑吗？”残狼坏笑：“不在这儿还在健身房吗？在瑜伽馆吗？”残狼厉声道，“以后记住了，在这里没有军衔！只有一种人——教官！你们可以叫我残狼，这是我的代号！”

“那我们呢？是哪种人？”秦云问。

　　“不是人。”残狼看她。秦云迎着他的目光：“我们不是人难道是牲口？”

　　“还没到那个境界！残禄狡黠地一笑，“——是菜鸟，一群脑子不够数的菜鸟，云落站在边上怯怯地问：“请问你天生就是狼吗？”残狼一愣，看着她：“再啰唆就直接淘汰！全体都有——俯卧撑准备！”其余女兵和男兵们啪啪啪前倾倒地，残狼背着手来回踱步：“一个小时，不计次数，开始！”

　　女兵和男兵们开始做俯卧撑，不少人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做。残狼大喊命令：“把脸都给我扎进泥里去！”女兵和男兵们咬着牙，屏住呼吸把头往泥潭里扎，带着一脸浑浊的泥水起伏着。芷狼和凤狼穿着黑色的作战军靴在女兵和男兵眼前来回地走着。

　　罗云竹双手撑地，偷偷仰着头，尽量不让混黄的泥水沾在自己脸上。罗云竹刚起身，啪！被芷狼一脚踩在背上，罗云竹的脸扑哧一下就扎进了泥潭里，再起来就是满脸泥泞，两行眼泪冲出了罗云竹白皙的肤色。罗云竹哭着大喊：“糟蹋人！我不干了！”说着就要起身，凤狼走过去：“进了这个门，还有你后悔的份儿？”——啪！又是一脚踩下去，罗云竹瞬间又扎进了泥潭。

　　“我不——”罗云竹没来得及说完，声音又陷进了泥潭里。

　　而在一旁的基地水井旁，帝梵天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硕的肌肉和累累的伤痕。一桶水打上来，帝梵天拎起桶唰地从头上浇下来，阳光照射着他近似光头的平头，黝黑的皮肤泛着亮光。他抬起头，闭眼，享受着片刻的惬意。突然一声轻响，帝梵天瞬间拔出腿套上的手枪，虎视眈眈地瞄准着。

　　一旁女兵和男兵们还在泥潭里做着俯卧撑，每个人的军装都沾满了泥泞，但谁也没有工夫在意这些。顾婷婷艰难地撑着身体，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两行眼泪悄悄地滑过满是泥泞的脸庞。云落比她强点，也大喘着气：“哥们儿，没你们这么玩的！”

　　罗云竹盯着教官继续做着俯卧撑，她已经没有力气顾及自己白皙的脸了。罗云竹盯着教官其实是有目的的，在教官的眼神盯到别处的瞬间，罗云竹抓住机会赶紧趴何星在身上，大口地喘着气。在她旁边，咣地一声，体力已到极限的古耀飞一头栽在了泥水当中，浑浊的泥水溅进了嘴里。桀骜不驯的古耀飞强撑着身体，虽然体力严重不支，但眼神里依然充满了杀气。他甩甩头，挣扎着再次爬起来。突机队员们站在边上，不为所动地看着。

　　训练场上，夜羽咣地一声栽进泥潭当中，整张脸泡在泥水里，半天没爬起来。张晨风见状连忙拉起夜羽，墨梁看着夜羽忍不住哭了出来：“哥们，对不起……”

　　芷狼背着手，大声喊：“哎，你们受不了就赶紧退出的啦，何必熬这份洋罪啊？”飞狼苦笑：“小心被天狼听见，搞不好又是五百个俯卧撑。”正说着，帝梵天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老兵们唰地立正，帝梵天头也不抬地问：“多久了？”残狼看看表：“1小时零3分钟。”

　　“有几个退出的？”

　　“算上刚才的，女生退11个人，剩10个人，男生退个10个人，剩10个人。”

　　“嗯。让他们上来，洗干净换衣服。”

　　“是！”残狼大步走过去，拿起高音喇叭大喊：“好了，俯卧撑结束！都上来吧，女目到右边浴室冲干净，男生到右边浴室冲干净，换迷彩作训服！”——咣！有些女兵和男兵一下子瘫软在泥潭当中，抽泣声此起彼伏。帝梵天走过去，夺过高音喇叭：“5分钟——倒计时开始，没完成的立即滚蛋！”

　　有些女兵和男兵还傻愣着趴在泥潭里，苏清寒心咬着牙站起来，眼前一黑，咣一下又栽倒了，一旁的秦云伸手扶住他，被苏清寒一把推开：“闪开！”秦云撇撇嘴没理她。苏清寒大喊：“姐妹们，兄弟，快！就5分钟！他们可是来真的！快跑！风玖月先爬出泥潭，女兵们和男兵们见状，顾不了满身的泥泞，蹒跚地拿起背囊，陆续朝临时搭起的简易板房跑去。

　　在木板房搭设的临时浴室里，悬在四周上空的二十几个莲蓬头上布满清晰可见的铁锈，一切都简陋不堪。女兵们脱掉满是泥水的军装，一脸泥泞，赤着脚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走过的地方带着浑黄的泥水。在左边的男兵浴室也是如此。

　　女兵们惊恐地看着简陋的浴室，云落皱着眉使劲地嗅了嗅：“硫醇味！这里好像**的毒气室……”女孩们一听，忍不住哭了起来。沐颜伸手检查了一下头上的莲蓬头，不耐烦地说：“别哭了！别哭了！受不了就退出好了！又没人逼你们来！”

　　罗云竹站在那儿摸着一头及腰的秀发，一手的泥泞，惊呼起来：“啊！我的长发毁了！这里有洗发水吗？”云落惊讶地看着她：“喂，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啊？”罗云竹不屑地一笑：“我是军区文工团的。”叶筱筱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文艺兵啊？你来这儿干吗？体验生活啊？”罗云竹抚摸着一头乌黑的头发，翻着白眼看她：“就许你当特战队员啊？”

　　而男兵这边也是如此。

　　过了一会儿，特训基地的操场上一片安静，只有八一军旗呼啦啦地在上空飘舞。女兵和另兵们身着迷彩服，戴着头盔，手持武器在列队。女兵男兵们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来，笨拙地列着队，不是你的胳膊碰着我了，就是她的脚被踩了。列了半天，这才整出个像模像样的队列来。

　　残狼走到队列最前面，咔嚓一声，给站在最前面的沐颜拷了个类似手镯的工程塑料样的东西，沐颜一惊：“这是干吗？”残狼不理睬，飞狼和芷狼等人也纷纷在其他女兵的手腕上拷上了跟踪环，咔嚓声响成一片。罗云竹举着手臂，看了半天：“拿我们当犯人啦？好丑啊，能不能换个好看点的！”其他女兵和男兵们不敢说话，疑惑地望着台上站着的帝梵天。

　　帝梵天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大跨步地走到检阅台上的桌子前。桌上放着一摞厚厚的材料，残狼站在旁边看着帝梵天。帝梵天随手翻着那一摞材料，不时地看看下面站着的男兵和女兵们。男兵和女兵们都屏住呼吸——他们知道，那一摞材料都是他们的骄傲，记录着部队给予他们最高的嘉奖。

　　“都知道这是什么吧？”帝梵天合上手里的材料，“没错！是你们的推荐信，是你们部队领导写的，里面还附加个人资料。拿过多少奖，立过多少功，哪年因为什么事得到军区表彰，哪年在哪个声名显赫的学校读书，干群关系是多么的好，战友之间是多么团结。嗯，不错，你们无论在哪个部队都是女中豪杰，男中精英，都是重点培养对象。”

　　女兵和男兵们终于露出笑脸，胸脯也挺了起来。云落悄悄踢了一下顾婷婷，笑着轻声嘀咕：“怎么样，没来错吧？说不定能直接提干呢！”

　　帝梵天站在台上，一伸手，残狼甩给他一只打火机。啪！打火机着了。女兵和男兵们都瞪大眼看着，不知道这个黑脸教官究竟想干什么。帝梵天着那摞材料，点着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报告！”秦云大喊。

　　“说！”帝梵天抬头。

　　“你凭什么一把火烧掉我们的荣誉？那是大家用血汗拼来的！”秦云说道。

　　“因为在这儿——在火凤凰集训队，在特种部队——你们就是个零。零蛋，零分，狗屁不是！”帝梵天看了她一眼，“我不想看这些破材料，那都是纸上的东西，没任何实际意义。我想看见的是表现，每个人的表现——当然，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很漫长，而且没有希望！”

帝梵天板着脸：“正式认识一下，我是帝梵天，代号天狼，血鹰集训队队长。这位是残狼，我的军士长。”残狼啪地立正敬礼。天狼看一眼风玖月：“这是你们的教导员。”风玖月从队里走了出了，也立正敬礼：“大家好！我叫风玖月，代号邪月，以后我也会跟大家训练，希望大家可以坚持到最后。”

　　“帝梵天看着他们厉声喝斥，“你们死定了，没一个会通过！聪明一点的就趁早滚蛋！——我懒得搭理你们，让我的军士长去羞辱你们吧！残狼——”

　　“到！”残狼上前一步立正。

　　“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作人间地狱！”

　　“是！”残狼大声回答。帝梵天转身，丢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女兵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