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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远 携手同行

梦黄粱(郭麒麟民国军阀文)

他还是气焰难消,但终究柔和下来。只自顾自劝她,你一个人在这里,老妈子和丫鬟尚且知道逃难,你怎么这么傻?洗衣做饭收拾床铺,一个都不会,他还可以将就,这个娇滴滴大半生的格格怎么办?

郭麒麟说这些,关悠稷不是没有考虑到,于是很坚定地说:“洗衣做饭有什么难的?我还打算你前线抗战,我后方开一个伤员医院呢。顺便教那些不识字的伤兵认字读书,以后退伍了,卸甲归田,也好教他们的孩子。”

她这样老老实实地回答,又一本正经的考虑,倒显得郭麒麟忧虑过度。可敌军绵绵压境,每日空投的炸弹不是闹着玩儿的,东三省遍地疮痍,哪是这样几句就能糊弄过去的。且他已抱着殉国之心来抵抗日军,若夫妻二人共赴黄泉,他们的三个孩子该怎么办?

这样的忧心关悠稷未必不了解,她在回奉天的路上就想好了回答。

“夫为国死,我随夫亡,无上光荣,如此,方不负东北全境奉养。至于孩子们,他们有舅舅家照顾,即使没有我,也能过得好。父亲大义,他们长大以后会明白的。你要记住,到了无后路可退、兵卒尽损的时候也不要紧,我一直站在你身后,咱们夫妻两一人一把枪,照样能杀的他们人仰马翻。”

他竟然忘了,初次见关悠稷,关府之内,中庭幽深,花草蓬蓬。格格驰骏马、救弱女,背负步枪,围猎之中,收获最多。上马可安一方百姓,平马匪之乱;下马替父言商,东北第一奇女子。

郭麒麟心中安慰,笑道:“这是夫妻义气。”

如此,她便挽了长发,卸了红妆,开辟大帅府侧院做临时伤病医院;又将帅府下的泰半防空洞让给东北大学师生,鼓励他们战时仍不忘学问,为东北之伤痛而读书。郭麒麟感念夫人大义,在滦县濒危之时,决意亲自抗敌,以肉身抗旗,走在最前,鼓舞士气。又秘密做好安排,如果他某日重伤或者死亡,请令二弟奇铭、挚友宁远共理东北军政大事。

前方战事如何,关悠稷难以过问。但处于帅府之中,每天看着流水一样的伤员被担架抬着进出,便觉得心痛。有许多孩子也不大,和她的女儿差不了几岁,甚至松言大哥的儿子睿之,亦慨然从军。开始失血较多的或者伤了胳膊的还能有一个床位,休养到病除再上阵杀敌。后来境况一天天不好,断胳膊断腿的才能上伤兵医院缝合包扎,稍作休息。再到后来,大部分军人除伤痛难以自理为求短暂包扎外,几乎没空再来。境遇最差的时候,军方一直保护着的大学生和十五六岁的孩子也只好暂停读书,去讲武堂训练,满三个月又体格无碍的青年均可上场。

这样的全民皆战,也没能讨到一点好处。郭麒麟几乎赔上了所有能调动的将士来抵抗日军侵华的步伐。男子赴战,东北城中的女子就为他们缝制军衣,并自主节省口粮,优先供给军队。自老帅去世之后,大帅府中饮食由关悠稷一手掌握,他们从来是吃惯了精米细粮、鸡鸭鱼肉的,上回这样啃着窝窝头的时候还是新嫁娘。

由此,虽时日艰苦,但夫妻二人皆能苦中作乐,心安之处即为家,也并不那么难捱。时光一分一毫地过去,日本人终于在战争的第三年冬季呈现颓势。据说是因为国内经济坍塌,反战浪潮日高,连棉衣也逐渐供应不上,只穿秋衣作战。若说是在华中、华东地区还好,可东北天寒地冻的,没有一身棉军服在户外,是站也站不住的。严重的地区甚至冻伤、冻死情况频出。

这是战争的转折点,到底是趁机和谈还是一鼓作气,莫说是全国混乱不堪的政治势力了,即使是在奉军内部也争论不休。郭麒麟并不避讳,他坚持要全面抗战,必须让日本人投降,全面撤出国土才可。但大部分人认为,目前国内局势并不知能支撑到几时,许多地区的平民连饭都吃不起,或许适当停战,对双方都是个气口。

他那晚回家时显得格外疲累,幽蓝的天,低低的压下来,干冷的北风在人脸上刮,他独自坐在空旷院子里,楠木的椅子融入黑夜,沉淀地毫无杂质的蓝天在他背后,安安静静地一片。关悠稷刚忙完医院那边的事,身上的白色长围裙还带着点血渍,匆忙梳洗后,围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素色棉袄走出来。长发里藏着浓郁的桂花香,吹散了空气里多余的硝烟味儿。

“嫂子给我寄信,说嘉会喜欢上了个华侨,中国话都说不大利索。儿子们倒一如往常,都努力读书,时刻关心着咱们这边儿的战事,又问候我们身体健康,说在虽没法子请安,却挂念的紧。”

她的嗓音依旧温和绵软,一面说,一面用手抚着郭麒麟的背。

“华侨?英美的吗?舅哥也不管着点。”

他已经累极了,随手将茶盏放在小几上,转而用手握住关悠稷的手,徐徐地吐出这些话来。知道他不想听政治军事上的事情,关悠稷就挑着嫂子说的新鲜事儿,又与英美社会那边儿有关联的逗他开心。郭麒麟看着关悠稷努力地样子,无法板着脸孔,挤牙膏似的微笑。

“今天你在公署格外累的样子。”

“唉。”


他也不瞒着她。终于一口气送出来,软塌塌靠在椅背儿上。是战是和,是郭麒麟目前担忧的事,奉天的大街小巷亦敞开了说这件事儿,关悠稷却有自己的心思。

“无论战和,此事你还有件事必得考虑清楚了。”


郭麒麟心里本就是个怕事儿的,听着关悠稷说还有件事儿得考虑就头大,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下去。

“这样战争的场面估计持续不了多少年,目前全国已你为尊,究竟是战时应急的。可之后……你还想在这烈火烹油的位置上吗?”


他不是个爱搞政治的,从年轻时候从军就没想过要当什么大总统的,只是一步一步把他夹在这位置上,动弹不得。中国实在幅员辽阔,不是一个东三省的事儿,且就是东三省,他也处置很游移。

“你是知道我的,父亲想要的地方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咱爷们儿没这个心思。”


“那就该找个人架上去。”

“共产党那边儿有毛、周等人,我会找人联系。别操心。”

关悠稷脑海中忽然想起他们关氏的宅邸,春日里繁花似锦的,花草交映如海潮。

“等事儿都了了,咱两也别急着接回孩子,四处游历段时间吧。”

听妻子这样说,郭麒麟发觉自己的心已经很久没从这晦深的国事抽离出来了。从前年轻时候不稀罕的清闲自在如今成了奢望,年轻时候哪些浑话浑事如今看来也别有一番意气风发。

“那就不打了,日军元气重伤,英美那边也会有所动作。我郭麒麟,也算对得住父亲,对得住全国父老了。该歇一歇。”

英美那边的动作仿佛是随着郭麒麟的意思来,没再坚持半个月,美国原子弹射向日本本岛的广岛和长崎。日本在太平洋一线上也骤然紧张起来,加上郭麒麟绝不松口的态度,这年春末日本天皇广播投降。郭麒麟作为对日抗战的将军去签了战后协议,在仪式上就宣布隐退游历,将东北全军除了随身为对外都交给了毛与周,中国又一次改元建制,还算是平稳。

后来半年郭麒麟跟着关悠稷四处转悠着,问候了岳父岳母,又收拾着去了美国看孩子们。期间美国那边按着国内给郭麒麟的头衔尊他为上将军,被拉着去了几个州立大学演讲。他年轻时候就好仪容好风度,英文在同辈儿顶尖儿的好,说这些自己的事儿信手拈来,人格魅力感染一堆年轻的姑娘小伙子。金发碧眼的、黑皮蓝眼睛的,都来少帅这里见礼。有些年轻的小姑娘张口闭口的仰慕和爱意,一点也不掩饰。关悠稷做将军夫人或者少奶奶立于身旁,也温和地看着,一点儿也不吃醋。

于是郭麒麟在演讲之后都来一段儿致谢部分——“My wife, who I was married to when I was a teenager, has given me endless support and comfort along the way. To put it mildly, I owe a large part of my military service today to my wife……”

关悠稷对他这样的公开表白感谢无甚感动,但也在他身旁配合着微笑。郭麒麟看出她笑意不达眼底,下了台悄悄问她:“不满意?”

“许多情怀都在我心里,哪里需要说给别人听。”

好像跟关悠稷杠上了,有钱有闲的郭麒麟天天找人折腾着,买了各式各样的华服珠宝、鲜花香车来哄她高兴。他心里不痛快,少奶奶可真难伺候,难展笑颜。

儿子就在他耳边说:“母亲这两天为了姐姐的事情烦着,您还跟着添乱。”

说到这事儿,郭麒麟才想起来自己大女儿的浑事。嘉会与那个华侨自由恋爱,出入很多社交场合,似乎要到结婚那一步。郭麒麟年纪大了,对儿女的事情看的很开。儿子们没几个有志在军队里历练的,他们有自己的志愿,他不强求;女儿的亲事原本是关悠稷和妯娌们订好的,想走自己和郭麒麟的老路,但嘉会有主见,郭麒麟也不强求。

“你要是真对我好,就替我去劝劝你的宝贝女儿。”

果不其然,又是这回事儿。

“孩子们的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


“那个华侨的母亲是唐人街里洗盘子的,一家子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你乐意跟这样的人攀亲家?”


“新时代了,怎么还搞这些阶级歧视,不许沾染资本主义的习气。不能以金钱论英雄,那孩子我见过,为了讨你这个丈母娘的欢心,正和一家子苦练中国话呢。”

“我私心看中了刘将军家的儿子,大嘉会几岁,人也稳重……或者栾家那小子,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必底细不明的洗碗工之子强?”

“不许张口闭口洗碗工的,人家孩子很出息,上了极好的大学,嘉会舅舅资助的学费,你会不知道?”

“门不当户不对,总归过不好。”

郭麒麟拗不过关悠稷,一句句说下去她就憋着气。郭麒麟走过去轻轻挽着她的肩,又一下一下地给妻子捏穴位。筋肉得了舒展,关悠稷嘴也不那么硬。

“别的都算了,我听说那孩子的父亲不是太体面的……我是真怕儿女未来不顺,你说你是做父亲的,怎能不多操心?”

“我还是那句话,儿孙自有儿孙福,嘉会是我们带大的孩子,并非没有主见。你信她,让她自己抉择吧。”

关悠稷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孩子们一个个离家,他和她像两只孤独的鸟儿。外头春如海,树影沉沉地映进来,打得他们身上一块块斑纹。

“我不管了。以后吃亏总还有你这个了不得的父亲来收拾料理,我算什么。”

她年纪越长,性子越硬,有时候别扭起来郭麒麟也惯着。

临老了,两个人性子和相处模式竟全然都变了。郭麒麟做小伏低、温和小意地给她捏肩捶背,孩子们看着也有的笑。

“你们不明白,夫妻一场,就是这样。”


“我们怎么不明白,daddy最疼mommy了。”

嘉会快人快语,总是抢着说。

“永结同心。”

关悠稷忽然想起多年前大婚的时候,他们埋在枕头底下的两束结发和同心结。当年多少不平都可平了,两人都有此感,手紧紧握着不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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