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自由……吗？”

　　“嗯？鼬桑，你说什么？”说得太小声，他没听清楚。

　　失神的鼬闭上眼睛，“没什么。”他睁开眼，眼前还是雾蒙蒙的一片，在木叶对卡卡西用了月读，之后与自来也遭遇又用了天照，给眼睛带来了沉重负担。

　　“鼬桑需要休息，我们去前面的温泉镇落脚。”鬼鲛还是很担心同伴的身体，看得出来，万花筒的副作用很大。

　　鼬启唇，话还未说出口，耳边又响起小鸟的啾啾声，他转向小鸟的方向，眸色沉静犹豫，是……梨也吗？

　　从木叶出来之后，小鸟身上的查克拉流速加快了很多，应该是她来了吧！

　　“鼬桑？”

　　鼬的接连失神引起了鬼鲛的注意，“发生什么事了吗？”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对。

　　鼬摇摇头，提起脚步往前走去，耳边始终响着小鸟的鸣叫声，就好像在将他们引向一个特定的地方。

　　挑选旅馆时，鬼鲛选了当地最好的一家温泉居，鸟儿停在门口的树枝上，一排排的站的很整齐。

　　房间在二楼，鬼鲛与鼬的房间隔着一条走廊，正好相对，鼬一打开门，就感觉到熟悉的查克拉就在屋里。

　　随手合上门，鼬的脚步变得缓慢，他，犹豫，又，冲动。

　　犹豫，因为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模样面对她，如果和佐助，大不了像刚才一样虐一场，让他看清两人的差距，可是梨也……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多前的砂隐，秋桑让他过去拿药，他站在街角，远远的看了她一眼，她长高了，头发长了，脸颊渐渐褪去婴儿肥，精致美丽。

　　他终于能与她面对面，却看不清她的模样，查克拉涌入眼部，才一层一层的刷去模糊，终于看清楚。

　　与上一次相比，她又长高了些，头发变化不大，一双猩红的写轮眼稍有戒备的看着他。

　　怕他使用幻术吗？

　　鼬微微勾唇，“好久不见，梨也。”

　　梨也。熟悉的音调从他的口里喊出来，让人心里好难受，梨也收起写轮眼，垂下头“好久不见。”

　　两人隔着两步的距离，谁也没有再往前迈一步，梨也抬起头，打破寂静“我，带了药过来。”上次准备的药是半年的，应该用完了。

　　鼬看着她不说话，梨也眉头一皱，向前缩短两人的距离，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拉着他到桌边坐下。

　　梨也给他检查眼睛，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眼部神经已经坏死一大片，病变的细胞还在吞噬健康细胞，梨也眸光一沉，有些冷漠。

　　他安静的顺从梨也的检查，突然听见梨也毫无波动的声音“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疑问？不，她的语气很肯定。

　　“梨也。”他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

　　梨也鼻尖一酸，泪水决堤，“你就这么想死吗？”明明已经给了他抑制写轮眼副作用的药，结果还把自己的身体搞得一团糟。

　　不愿意梨也难过的他轻声说了句抱歉，梨也生气又心疼，环住他脖颈拥抱他，在他耳边低语“你总是看得很远，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我和佐助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你会说你已经为佐助安排好了，那我呢？你有想过我吗？”不管过去多久，不管是否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他曾经说过的话都成为刺痛她内心的存在。

　　“对不起，梨也。”

　　梨也闭上眼睛“itachi，我不像你可以为了和平奉献一切，也不像佐助那么单纯，如果你和佐助出事，那么木叶将是我的第一个复仇目标！”

　　复仇目标！复仇目标！

　　鼬抬起手至梨也后颈，她毫无防备，如果他动手，那梨也……可是，他怎么下得了手？就算为了一心追求的和平，身为潜在危险的梨也，他也没有办法伤害她。

　　他抚过她的长发。

　　“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因为你和佐助都还活着，仅此而已。”梨也松开些，抬头与他面对面，“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毕竟，我也是宇智波的血脉。”继承着罪恶却强大的血继。

　　四岁偶然开眼，七岁被鼬刺激开启万花筒，加上天生可以抑制病变的身体素质，导致从一开始，她的起点就比别人要高。

　　很久之前鼬就说过梨也聪慧机变，这遗传自宇智波的智慧，随之而来的，还有宇智波的偏执。

　　鼬很清楚，梨也和佐助不同，佐助是单纯，透明如白纸，而梨也，她天生拥有看穿灵魂的能力，她懂得很多，学习得很快，不站在任何立场的面对善与恶，对错在她眼中没什么分别，她在意的从来都只有他和佐助。

　　梨也的善与恶，全在一念之间。不，该说是在鼬的一念之间。

　　“梨也，我爱你们。”

　　“但是，对不起，梨也，那是我的信仰。”

　　梨也的手悄然滑下，泪眼朦胧，眼中满是被抛弃的痛苦。

　　“所以，为了信仰丢下我和佐助也没有关系？”

　　鼬没有再祈求她原谅，只与她额头相抵，就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我从没有丢下你们，一直以来，你们都在我心里。”最沉重，也是最美丽的负重。

　　“itachi，死亡，是你计划的信仰归处吗？”梨也捧上他的脸颊，指尖微冷，慢慢染上他脸颊的温暖，“诚实的告诉我。”

　　鼬闭上眼睛，无比残忍的说“是。”

　　是？你怎么可能如此风轻云淡的说出这么残酷的话？难道在你眼中，死亡是那么值得期待的归宿吗？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打在黑底的衣服上，晕开。

　　梨也轻声问“是不是死了，你就可以抛下一切，只做单纯的鼬，我的哥哥？永远也不会再离开我和佐助？”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执着的，追求的，都成了风中飞沙。

　　“是。”

　　“这样吗？”梨也再次环上鼬脖颈，收了眼泪，几不可见的勾着唇角，语气亲昵又温柔“虽然你总是骗我，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这一次，itachi，记好你说的话，不然，我真的会不理你的。”既然你已经一步步计划好送自己去死，那我，就不要再纠缠过程，劝你放弃，直接改变想法去终点接你好了。

　　“抱歉，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