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在一边摇扇沉思，见它讲完，又问道：“那，关于资料的事……”
众人这才想起来那些“无资料”，纷纷看过去。
红尘道：“哦，那个，看心情。”
……很好，无法反驳。
见聂怀桑不再说话，红尘继续道：“魏无羡后来为了不连累江家，与江晚吟约战。此后对外称：魏无羡叛出江家。”
聂怀桑表示，以魏无羡性格，这是意料之中。
“后来，因为某金姓老宗主想一统修仙界……”
“哦？”温若寒轻笑，“一统修仙界？金宗主，好大的野心。”
金光善丝毫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败得这样快，只得苦笑不作声。
聂明玦看着他的嘴脸，只觉恶心。
蓝启仁向来看不惯这种人，脸色一黑。
“咳，”红尘试图引回注意力，“而后便让人给金子勋下咒，又设计穷奇道劫杀，企图杀死金光瑶，以绝后患。”
“岂料金光瑶心思深重，设计将金子轩引至穷奇道。最终对外传出：夷陵老祖发狂，杀死金子轩。”
“所以……”金夫人茫然道，“是金光善害死了子轩……”
她突然暴怒，大吼道：“金光善！你……你竟连子轩也不放过！你竟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放过！”
她眼角又瞥到孟瑶，指看他怒喝：“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要害子轩！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你害死了我的子轩！”
孟瑶脸色一片苍白。
蓝曦臣眉头皱起，侧身挡住她的目光，有些无力。
聂怀桑莫名觉得这句话很耳熟，但一直不太能想起来，直到看到另一个黑脸。
这话好像虞紫鸢对魏兄说过。
他拉拉快暴起的大哥，嘴里还嘟囔一句，“不愧是亲闺蜜……”
聂明玦看他这样，干脆哼了一声，不去管了。
红尘道：“金夫人，请冷静。”而后，它继续讲下去，“魏无羡被激得失了神志，被温情一针放倒，而后温情带温宁请罪。”
“蓝湛。”魏无羡闷闷道，“我累了。”
蓝忘机拍拍他的背，示意他累了就可以休息。
魏无羡轻轻一笑，埋在他肩头，不再出声。
“温宁作为当世最强凶尸，被金光善扣压，而温情则被挫骨扬灰。”
温情早知道会这样，但在温宁哭着拱过来时，还是红了眼眶。
“魏无羡被设计奔向不夜天城，又亲眼目睹江厌离被杀，最终发狂。”
魏无羡呼吸一滞，脑中出现江厌离被一剑穿喉的画面，只觉得心脏越跳越快。
蓝忘机拍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道：“魏婴……”
怀中少年回神，深吸口气，“蓝湛，我没事。”
“三月后，江晚吟与四大家族带头冲上乱葬岗，魏无羡被万鬼反噬，身死道消。”
既便已经知道他的归处，蓝忘机还是皱着眉，心疼得快滴血。
只是抱着魏无羡的手依然轻柔。
一边的江澄脸色一会白，一会黑。
“后世传，他屠了不夜天城三五千人，至于真相……”
“无人知晓。”
“众口悠悠，那个明媚张扬的少年最终成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大魔头，”红尘吸了口气。
众人沉默。
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能明白他的苦，就好像每个人都可以说自己是最可怜的一样。
红尘平静下来，继续道：“在不夜天大战后，蓝忘机为护魏无羡，打伤了自家三十多位长辈，受了三十多道戒鞭。”
“之后，他抱回了阿苑，等魏无羡十三年。”
魏无羡一下抬起头来，皱着眉直瞪蓝忘机，难得压下声音，冷冷道：“蓝湛。”
蓝忘机按按他的脑袋，不说话。
“我不希望你那样做。”魏无羡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蓝忘机看着他，轻叹一声，将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上，低声道：“心悦你，陪你，我心甘情愿。”
聂怀桑一众很有默契的不去打扰他们。
温若寒看了一眼金光善，觉得这个对比有些大。
蓝家众人感觉自己有种莫名的自豪和愧疚。
“还有一事。”红尘道，“江晚吟在逃亡过程中，不是因为找父母才回了莲花坞，而是因为帮魏无羡引开了追兵。”
魏无羡愣住。
江枫眠惊愕。
大概猜到的人神色复杂。
而仙门百家呢？他们炸了。
他们以为是江小宗主太不知好歹，哪曾想这是在帮魏无羡！
于是，空间里响起了类似于“江公子高义”这样的赞美。
虞紫鸢的脸色因此黑到不能再黑，手上的紫电噼啪作响。
“别急，”红尘看看下方众人，缓缓道：“江晚吟的金丹也不是抱山散人修复的，而是魏无羡求温情剖给他的。”
大部分人的意料之外，小部分人的意料之中。
那些夸赞声瞬间消失。
“不打麻药，两天一夜，一直醒着。”
空间陷入一片寂静，显然这件事的冲击力极大。
蓝忘机瞬间红了眼眶，紧抱着魏无羡不松手。
好像一松开这个人就要走了。
那个从乱葬岗走出来的身影，那个在射日之征战场上的身影，在那个所谓的、已经发生过的“未来”里，被万鬼反噬，被万人唾骂、恨不得让他永世不能超生的人，
只是一个剖了金丹的普通人啊！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啊。
魏无羡僵直的被他抱在怀里，忽然感觉鼻头一酸，又不知道为什么。
江澄神色复杂。
聂怀桑则是没想到剖丹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伸手捂住小腹。
聂明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说话了。
蓝夫人心疼的看着魏无羡，蓝启仁张着嘴，最终还是只叹了口气，青蘅君压下震惊，回神后眼中多出柔和。
温若寒静默一瞬，看了看自家那个，觉得人才还是得招揽一下。
红尘道：“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的未来有你们自己活法，这就不是我能参与的了。”
众人的注意力汇聚。
“走吧，”红尘顿了顿，“不见。”
说着，眩目的光芒升起，眼前多了几分模糊。
魏无羡抬头，心中不免有几分遗憾：还没见到阿娘呢……
接着，他看见一个脸出现在他面前，对他微微一笑，而后是一白衣女子沉静的眼眸。
“阿娘――”
景象变幻，台上的人出现在了彩衣镇，而台下的从哪来到哪去了。
魏无羡回过神，深吸口气，看着蓝忘机。
蓝忘机眼神柔和。
他们有自己的未来，不那么悲伤，那么令人绝望的未来。
他们对视一眼，跟着众人回了云深。
远处，一黑一白、一骑驴一牵绳两道身影，走上了与他们相反的路。
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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