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琼华这一等足足等了四五个月。终有一日，她感受到了润玉的气息，她急忙忙冲出来，就看到那熟悉的白影。

“殿下。”她冲了过去，撞入他的怀中。

润玉抚摸着她的发丝，他知道，于他不过是半日的功夫，她已经在人间呆了半年了。

琼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但见他默然不语，欲言又止。

她的心中有了一丝莫名的异样。

“琼华。”他艰难地开口:“母神的寿宴，出了些意外。”

琼华呆呆的看着他，手不自觉的松开他。

“锦觅冲撞了母神，被母神打落锁灵簪，显露了真身，原来，她是先花神之女。”

琼华摇摇头，不知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

“先花神与父帝曾有段纠葛，所有人都以为锦觅是父帝所出，我本来也以为只是多个妹妹。只是……待寿宴结束后，我去寻水神不见，被告知他去了花界。”

水神？花界？琼华脸白了几分，她退后两步，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润玉看着她，他真的不知如何开口，但他又不得不说:“我到了花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原来，锦觅并非父帝所出，而是水神之女，就是四千年前，与我定下了婚约的水神长女。”

琼华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

锦觅。

水神长女。

她什么声音都仿佛听不到了，满脑子都是那个少女的笑容和她甜甜的声音:“小鱼仙倌，小鱼仙倌，小鱼仙倌……”

“琼华。”他紧紧拥住了她:“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不。”琼华忽的推开了他，润玉讶然，然后失落，果然……

琼华急切的擦去眼角泪水，仿佛一瞬间下了什么重大决定，她声音哽咽着，口里的话却叫他惊诧。

“不，你不能退婚，水神的势力你不能这么轻易舍掉。”

之前没有水神长女，那夜神是夜神，水神是水神，泾渭分明，可如今既有了水神长女，那夜神与水神便有了翁婿之谊，不管是谁，便是天后，要动夜神也要先掂量三分，更遑论锦觅背后的三族势力。

润玉完全没料到她竟会想到这一层，他以为她会哭会闹，甚至会一走了之，可他没想到，到了这种境地，她还在为他考虑。

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从前他只想做一个逍遥自在的散仙，但现实不给他机会，天后一派总是一次又一次地逼迫于他，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必须搏一搏了。

“琼华，我不会真的娶水神长女的，你放心，我很快就会给你最好的回报。”

琼华靠在他的怀里，心里的酸痛无以复加，脸上笑着，泪水却滚滚而下，打湿他的衣衫。

她笑哭着，用颤抖的声音道:“我等你三百年，三百年一过，我自找其他人嫁去。”

“不，要不了那么久，你相信我。”

琼华也不知是何心情，她呆呆立着，胸中的痛撕扯着心房，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