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十一（上-8）

断章十一（上-8）

轻声一叹，望了一眼蓝曦臣，目光闪烁几分犹疑，燕清瑶感慨良多，按下起伏不定的思绪。

“蓝家，是武林宗派之首，又是儒宗大派，原本朝堂军政之事，不应该让你们牵扯进来，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有些事情，总要尽力一试。”（燕清瑶）

“嗯，你是指，陛下册立东宫，难道是打算御驾亲征……”（蓝曦臣）

“此战凶险，尤其西北战势一起，就是与匈奴直接交锋，九死一生，陛下早有两手准备，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既然有更好的御敌战略，为何不尽力争取，又何必平添惨痛的牺牲。”

“此事关乎国政，又涉军机，陛下公然与武林宗派会晤，朝会决议之时，想必引起不少反对之声。”（蓝忘机）

“大秦立朝三载，有些人，日子还没安稳呢，就不记得当年了，站着说话不腰疼，雍凉之役，雁门关决战，南海郡海战，南平百越，远征东胡与乌桓，哪一次，不是付出了数万甚至数十万将士的性命，有人不知金戈血战，但是我作为三军统帅，深知战场惨烈，又于心何忍。”

气氛倏然一沉，想到蓝思追与金凌如今立身朝堂，而且都在军中，众人暗自感叹，魏无羡坐在一旁，难得安静地仔细看完了奏册，又旁听了一番言谈，沉默了许久，突然将奏册“啪”一声扔到了案上，猛地一下起身，眸光冷冷一凛，其余三人心下一惊，随之站了起来。

“魏婴……”（蓝忘机）

“魏兄，朝廷拟定的条陈，可是有什么问题……”（燕清瑶）

“就是没有问题，才令人钦佩……”（魏无羡）

“怎么了……”

“陛下深谋远虑，思维缜密，更有为君宏远之谋，这些条陈，无一不是周详细致，若是这样也无法说动那些世家，我就不能理解了，他们将自己当作什么，将“家国”二字置于何地，又将他们整天挂在嘴边的“礼义廉耻”至于何地，我相信，蓝湛的想法与我是一样的。”

“不错，只要陛下是为国而战，为我大秦百姓而战，我姑苏蓝家，必鼎力相助。”（蓝忘机）

“我虽然不懂朝政，也看不惯朝堂那些勾心斗角之辈，但是我脑子还算清楚，明白一些道理，江湖侠义，锄奸扶弱，我等既为大秦子民，抵御外侮，更是义不容辞，就算没有这些条件，我也愿意交出夷陵乱葬岗之地。”

蓝曦臣轻轻一笑，凝视燕清瑶，语气平静，却十分坚定。

“清瑶，此事不必太过忧心，我定当尽力，叔父也不会袖手旁观，金凌原本就在朝堂，想来金家的立场也是一致。”（蓝曦臣）

“云梦不必说，借个水域而已，江澄大方得很……”（魏无羡）

“魏兄，说得这般轻松，倒是十分乐观……”（燕清瑶）

“不是我乐观，而是人人皆有心，孰轻孰重，大是大非，难道分不清吗……”

“难道你们不怀疑，陛下此举别有用心，毕竟朝廷对于武林势力，还是存有几分忌惮的……”

“不过战时借地而已，又不是强占圈地，事后归还，若有损毁，朝廷负责一切修缮与重建，陛下也在条陈之中明示，会将借地的决议明发谕旨，公告天下，想必不会背信弃义，否则天下非议，岂非自毁信誉，失了民心不说，亦是有损国格，如若这样，大秦与漠北的协议，还谈得成吗。”（蓝曦臣）

“泽芜君，果然一言切中利害……”（魏无羡）

“只要我们为首的几大世家没有异议，想来不会出现太多意外，我亦相信，家国大义当前，纵然难免一二宵小，绝大多数人还是会坚守原则与底线。”

“兄长，此事不易，少不得需要叔父出面……”（蓝忘机）

“叔父外出，等他晚些时候回来，我们再与他一起商议，这一次的清谈会，不是在清河吗，若是陛下亲临与会，不仅表示足够的诚意，而且可以免去不少曲折。”（蓝曦臣）

“嗯，让陛下走一趟清河不难，不过此事乃军政机密，况且陛下的随行护卫，也需要行事周密。”（燕清瑶）

“聂家不净世，确实不适合陛下与众位家主会晤，朝廷尚有叛臣余孽未除，大意不得，不知清河地界，可有隐秘之地。”

“清河归属冀州巨鹿郡，对了，距离金山岭长城不远，九龙峡，襄羯行宫，不妨各家宗主与陛下在行宫会见，密谈商定，当场立约。”

“如此甚好，不妨照此行事，若是临时有变，届时再作商议。”

事情商议出了一个结果，燕清瑶此行目的算是达成了，心情轻松不少，蓝曦臣，燕清瑶，互相对望一眼，不作停留，默契地一起离开雅室，不再打扰蓝忘机与魏无羡。

“曦臣，我想四下走一走，不介意引路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