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之十（下）补完-4

断章之十（下）补完-4

言谈举止得体，不卑不亢，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燕清翙退了回去，抬眼目不斜视，眼神又冷又绝，看得容齐心绪骤然一激，情急想要上前，却被王妃起身及时拉住，并且回礼致意。

“燕家的公子，果然坦白决绝，话已说得清楚，本宫这就告辞了……”（容䀵）

“失礼之处，多谢王妃海涵，清珏，送客……”（燕清瑶）

“请……”

“恭送王妃……”

燕清珏点头应声，跟随在侧，送走成郡王妃一行三人，燕清瑶起身看了一眼众人，目光犹如刀锋一般凌厉，冷冷而言。

“方才说过什么，你们都听到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掂量一下分寸，好自为之吧。”

言罢甩袖走出正堂，燕清瑶一路去往北苑，隔着回廊，看见燕清翔斜靠廊柱，手中捏着一枚半缺的玉佩，愣愣出神，望向花苑的七星寒兰，修美的花穗在风中摇曳，也不知想什么。

“兄长……”

按下忧思的情绪，深思再三，燕清瑶并未过去打扰，方向一转，径直回了西苑。

“罢了，还是不必问了……”

燕清翔心神恍惚，低头看了一眼，腰间悬挂一枚完整的寒兰七星珮，精雕细致的花纹，中间环绕一个古篆“翔”字，而他的手中又捏着另外半枚花纹一模一样的寒兰七星珮，玉佩的刻字是一个完整的“宣”字，显然这个“宣”字只是其中一半，还有另一半不知去向，轻声长叹，燕清翔沉吟的细语，是一个从来不为人知的名字。

“龙翧……”

成郡王府，佐镶无意识地握紧折扇，心绪忧思烦闷，无处排遣，容止走了过来，不禁笑了一笑。

“镶儿……”

“舅舅……”

“唉，你呀，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燕家的女儿，还是最有性格的那一位，你若是寻常王侯也就罢了，偏偏又是这样的情况。”

“嗯，我当然知道，婚事，我做不了主，皇叔父也做不了准，母亲已经尽力争取了……”

“你清楚个中情由，就最好不过了，陛下为了燕中丞，不立后，不纳妃，罢空后宫，如今满朝文武早有暗示，陛下与太后也达成了默契，即将册立你为太子，你的正妃就是大秦未来的皇后，不论任何立场而言，即使中宫缺失，但凡有点心思的权贵世家，都不想让这位皇后出自燕家。”

“可是，我只想娶她……”

“镶儿，一人心易得，一心人难求……”

“舅舅，若是自己都做不到一心人，又如何去求别人一心呢……”

佐镶黯然伤神，思绪辗转，不甘心就此放弃，容止沉声轻叹，蓦然想起言冰云眼中闪过一抹冷厉，不觉低眉轻轻一笑。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三天之后，秋山君燕清衡入章台宫觐见，无人知晓说过什么，翌日，萧婼的判令，帝，佐奕，御笔朱批，赐鸩酒，收殓遗体，归附太后皇陵，秘葬，立碑，不作墓志，萧婼所涉一应案卷，全部永久封存于天府监，不设副本，任何人不得翻阅，十年后，所有档案一律销毁处置，至于背后隐去的真相究竟如何，不再有人过问，至此萧家弊案盖棺定谳，彻底结案。

其后七日，帝奕，会同丞相仲堃仪，礼部、吏部、刑部、御史台、中书令凌慕风、太尉楚诣、太师顾淙等众臣，审核官员出缺详情，谨慎核准之后，悉数作出调整，无异议，却有两人出乎意料。

撤燕清衡秋山君封号，授梁州长尹，掌梁州下辖九郡文政，暂代中军副帅之职，兼军机监察。

撤容止襄成君封号，授幽州长尹，主幽州下辖六郡文政，尊明王羿玮令，协助军机。

与此同时，燕清翔一封奏表上呈，称病告假，返回颍川休养，青阳君燕清翙，上表辞呈，辞去巡防营都统之职，帝允，燕清翙未留只字片语，连夜去往吴郡金陵的燕府别苑。

东行官道之上，容齐纵马飞驰，挡住马车的去路，翻身下马，气息急促，却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辞，燕清翙的声音冰冷清冽，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成阳君无故挡我去路，有何贵干……”

“清翙……”

“若无事，就此别过……”

“我想见你……”

沉默半晌，不见燕清翙回应一个字，马车也不见动静，容齐权当他默认，伸手掀开遮挡的帘子，却在下一刻惊愕得不能自持，半掀帘子的手颤抖不已，燕清翙静若止水，疏冷地说了一句。

“既然看过了，可以让我走了吗……”

抓紧帘子的手无力地落下，容齐后退了一步，牵马让出通道，马车前行，风吹开半遮的侧帘，坐在车里的人，眉宇傲若冰霜，然而青丝成雪，妄念一线之间，尽了前尘，封了余生。

“容齐，我解了你的‘天命’，你的棋，自始至终，皆与我无关，错的是我，不应该踏入你的棋局，动了不该动的妄念，所以这就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也是我‘背叛’燕家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