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梦

更衣室里一派静谧，谢襄的手指放在胸前的扣子上，是系也不是，解也不是。

透过镜子，就见顾燕帧一派好整以暇，坐在凳上靠着墙，长腿伸展占据了大半个空间，仿佛他此时并不是坐在简陋的更衣间，而是司令府中他那张代表权力与地位的红木椅上。

谢襄突然有点气闷，自从她嫁入了顾家，与她的丈夫顾燕帧不过相处了三个月，那三个月于她或许是清风明月般时常想起的甜蜜回忆，于他，却不过是场逢场作戏。

他带她熟悉顾家的一点一滴，教她开车骑马，带她看歌剧跳舞，还送她衣服首饰，只要是能讨她欢心的事，他都乐意做，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傲气。

他给了她所有少女的幻想，她沉浸在他的温柔情网里无法自拔。

可是梦终究会醒，清风明月又怎肯轻易停留，那晚她枕着他的肩一如往常的睡去，却在醒来时，看到他总是带着情意的桃花眼中，突然藏了冰雪。

她知道，她的梦该醒了，桃花凋零，落了一地，她成了他生命中的过客，成了这司令府里仿若被遗忘的司令夫人。

这般一想，本是波澜不惊的心湖仿若被投入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谢襄也不去考虑什么大局，负气般的解了胸前的衣扣，旋身坐在了顾燕帧腿上，窝在了他怀里。

顾燕帧被惊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接住了这投怀送抱的美人，只见她衣裳半褪，香肩微露，胸前裸露了一片白皙柔软的肌肤。

“司令，这里这般狭小，怕是得委屈您了。”红唇贴着他耳边，吐露的尽是缠绵醉人的呢喃。

谢襄心一狠，就将身上的衣物脱去，随意丢在了一边。顾燕帧眼睛瞬间睁大，转了眼不敢看她，细看下耳根处却染了层薄红。

谢襄却未曾察觉他的不自在，她心里有怨有恨更多的却是无奈，这般冲动下，早就失了对眼前人眼前事的判断。

扔了衣服谢襄就要伸手去解裤子的纽扣，方碰上，就被顾燕帧握住了手。

他的手大而有力，带着她的手缠绕在他脖颈之上，谢襄愣愣抬头看他，就见他低头吻她，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谢襄被迫抬头承受他的吻，双唇相接的那刻，她就惊慌失措的乱了呼吸。

“闭眼。”顾燕帧略略离了她的唇，谢襄已经乱了心神，乖乖闭上了眼，澄澈的眼睛闭上，顾燕帧这才敢放心大胆的吻她。

她太犯规了，美而不自知，总是这般看着他，猫儿眼里是单纯的喜爱与天真的欣喜，当年她初入顾府，就让他留恋她的温暖不舍离去，只想陪着她缠着她闹着她，看她笑看她闹看她一脸欢喜的瞧着他，眼里是纯粹的喜欢。

喜欢，却不是爱。

他知她心系沈君山，本以为不过逢场作戏，骗的顾宗堂不再管束他，不料短短三个月，他丢了心失了魂，再也做不回浪子。

只能冷着她，晾着她，让她绑在他身上，让她一辈子都逃离不开他。

得不到，舍不得，毁不了。

他终于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