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
霜花一路沉默的随润玉进入立政殿,却是俏脸紧绷,冷若寒霜。
“觅儿。”
润玉墨眉微拧,心中的违和感越发的强烈。有心想要和“锦觅”好好谈一谈。
然而润玉不过刚出声音,一路上一直沉默的“锦觅”便反手重重的打在润玉的脸上,带着宣泄的恨意与迁怒的恼意。
气氛瞬间僵硬。
霜花也有一瞬间的心虚与后怕,然而迎着润玉受伤而悲痛眸子,霜花才觉得一直以来油煎似的的心才稍稍缓解。
不然,凭什么只有她和凤凰,一次次遭受这折磨,受尽这锥心之痛。
而罪魁祸首的两人,却是如此的痛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倒是消散的干净,毫无痛苦。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就是任我如此被人轻贱诋毁的吗?”
“润玉你的爱未免也太廉价了吧。”
不给润玉开口的机会,“锦觅”抢先道。
那一声清脆的喧响让刚刚步入殿内的邝露,本就强颜欢笑故作笑颜的笑容一顿,顷刻收敛。快步进入殿内。
一进殿内,就见殿内的气氛拔剑弩张,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又一次被人如此糟践着。
那张谪仙般俊逸温润的面容上,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是如此的醒目刺眼。
也可见打的人,是多么的不留情面。
什么理智,克制,从容淡定。这一刻全部抛之脑后,邝露用自己想也想不到的尖锐嗓音尖锐叫道:“锦觅。”
突然其来的声音,吓的“锦觅”一抖,待看清楚是邝露之后,“锦觅”目露嘲讽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陛下的红颜知己。”
最后一句,“锦觅”是看着润玉说道,目光中明晃晃的嘲讽讥诮。让润玉缓缓闭上了眼。
觅儿,你从来都知道如何伤我。
再睁开眼,润玉已经收起眼眸中的脆弱,眼神清冷,再无以往的温情。
看着面前的“锦觅”淡淡道:
“锦觅,说话慎言。”
“我与上元仙子从来都是干净清白,你身为本座的天后,一举一动将是六界的表率,更需谨言慎行,严谨自身。莫要因你自身不当的言语坏了上元仙子的清誉。”
邝露站在一旁,眼眸晶亮。即使清楚知道,这一生,除了锦觅,陛下的心中不会再容得下任何人,可是能在陛下心中有一两分地位。即使是作为下属。她也已经满足了。
心中却也有几分酸涩黯然,锦觅你又是何其的幸运。
即使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面前的这个人,他也始终为你考虑着。
邝露的心思,“锦觅”全然不知,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润玉。
只见他面容清冷,以往一贯温柔纵容再也不见。那双好似春日里的一汪清水,总是暖意融融的眸子,再也没有她的身影。
霜花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后的霜花,只觉得脑子里有一根弦崩断了。
她想也不想的猛然后退一步,看着润玉尖声道:“润玉你便如此对我么?。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此生要护我一世周全安乐,现在你却在我面前护着另外一个女人。这就是你的真心?”
“本座对你如何,你最该知晓,不是么?”润玉不欲与她争辩,淡淡道,话语里却有几分自嘲。
“本座只是希望,本座未来的天后,是一个识大体,懂大义的女子。而不是由着自己的喜恶,随意批判诋毁他人的人。”
“身为上位者,你该知道,随着自己的喜恶,意气用事,会给下面的人带来怎样的灾祸。”
“锦觅”怔了怔,看着润玉苦涩自嘲的笑容,有些内疚。
然而听到润玉后面的话,终于是忍不住冷笑打断:“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
“口口声声说你们干净清白,我问你润玉,邝露的心思你敢说,你自己从不知晓。”
“本座知道。”润玉淡声道。
然而这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让锦觅越发的讥诮。
“是啊,你坦坦荡荡,你问心无愧。明知邝露心仪于你,不拒绝也不接受,将人留在身侧随身伺候。”
“也是。”不待他们开口。霜花继续道“不是这样的话,又怎样笼络到太巳这样的先帝肱骨之臣。”
“锦觅仙子,请你放尊重点。”邝露终于忍耐不住,出声道,言语气愤,霞染双颊“我虽倾慕陛下,却从未做有辱家族门楣之事。我二人相交,更是干净清白,问心无愧。天地可鉴。”
“未做有辱家族门楣之事,干净清白,天地可鉴?”“锦觅”嗤笑,目光讥诮。
那样的目光,让邝露羞愤。
“上元仙子,当我是三岁稚儿么?莫不是忘了,当年自请为妾的事?”
轰
似有什么在耳边炸开,邝露羞愤欲死,根本就不看去看身旁人的神情。
生怕看到他眼中的轻视。即使邝露知道,他不会。
可即便如此,邝露仍觉得无地自容。
“够了。”润玉道。
这两个字,如最尖利的刀刃,刺在霜花的神经上。
她即觉得难堪又觉得失落,还有一种奴隶主被一贯轻贱的奴隶反抗的滔天怒火。
然而霜花刚想出言讥讽,润玉的眼神却如一桶冰水,从头浇到底,让她彻底清醒,忍不住战栗起来。
润玉看着“锦觅”,终于再无半点心疼与波澜。
那个一直舍不得,放不下,总是粲然而笑,活泼朝气的身影,在逐步的淡去,直至如今彻底消失。
润玉心中一痛,满心的不舍,却也终于分清,面前的人终究不是,不是他的觅儿。再像也不是。
披着我最爱人的皮囊,变成我最陌生的模样。
“润玉……”霜花叫道,声线微微的颤抖。
她也不知道她在慌乱什么……只觉得有什么脱离了掌控,或者她弄丢了什么……
“你自由了。”润玉道“从今天开始,你我的婚约解除了。”
“润玉。”
明明该开心的不是么?这不是她所期待已久的,没有任何羁绊的与旭风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么?
可是为什么她会如此慌乱无措。
“你要为了邝露,与我解除婚约。”“锦觅”带着几分泣音道。
润玉不答。
只觉得这个问题犹为的可笑。
“既然如此,润玉你当初为什么不早点放手?若是你早点放手,一切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旭风他也不会堕魔。”
霜花抬起头,有些崩溃的哭喊。
润玉的眼眸微微眯起,看着面前的那张脸,那张脸,莹白娇俏,五官精致秀美,是倾国的姝色。一颦一笑,俱是动人心弦。
可终究不是啊。
看看“锦觅”湿漉漉的眼眸,润玉以为他会心疼,毕竟当初为了锦觅他连命都可以轻易的舍弃。
他的生命了无意趣,从不被人期待,也不被人欢迎。永远都是他人生命中无的存在。
即使那么努力的想要讨人喜欢,想要留住自己所爱,却从来都是被人轻易割舍。
锦觅便是他存活的全部意义,锦觅在,他的世界就在,春暖花开,阳光明媚。锦觅不在,他的世界,一片废墟,黯无颜色。
可是如今,看“锦觅”哭的眼眸红肿,楚楚可怜。润玉却觉得他心中,毫无半点波澜。甚至隐隐有些厌烦。
也许,他的世界,也并非一片废墟。
想到那双泪光盈盈,满是心疼的目光,润玉心中一暖。
老天终归是待他不薄的。
如此,他也该满足了。
见润玉毫无半点波动,霜花脸白了一白。
有种强烈的不甘在心里强烈涌动。
润玉瞧着她不甘的神色,淡淡道:“你想如何?”
你想如何?
霜花有一瞬间的哑然。
随即便是喷涌而来的委屈与怨愤。
她只想与旭风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度日,如水神爹爹期望的那样淡云流水度此生。
不掺与任何权谋争斗,恩怨情仇。
可人人都在阻止她,逼迫她,嘲笑她。旭风明明已经死过一次了,母债子还,也已经偿还过了。
可是那个锦觅的仍然不依不饶。又一次借她的手,伤了旭风。
明明与润玉定下婚约的不是她,却要逼迫她去履行这个职责。
明明她也是锦觅,为什么她要永远的活在囚笼里,毫无选择的权利。
这不公平。
“我要花界……”
许久,霜花开口道。
见润玉没有反应,霜花按捺着,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我要花界。”
霜花已经看清楚了,润玉此时对她再无半点感情,她就算哭死在这,他也不会有半点动容。
真是可怜啊。
霜花在心里嘲讽着,嘲讽着那个心心念念都是润玉的葡萄。
你瞧,这就是你的心上人,才不过多久,你仍是绮年玉貌,他却早早厌弃了。
“花界?”润玉淡声道,喜怒不辨。
突然发现,也许他从未了解过“锦觅。”
此时的“锦觅”的脸上再无哀色,一派冷漠。
“对,我要花界,我要花界独立于六界,我要花界的掌控权。”霜花开口,毫不退让“润玉这是你欠我的,你利用我夺得天帝之位,得到水族风族的全力相助。”
“所以,我要花界的自主权,这是在公平不过的事。
(霜花我是不是塑造的太过恶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