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传 同化

漆黑的扇面上闪烁着淡紫色的雷光，被灵气操控的玄铁扇飞速旋转，锋利的边缘击打在森蚺那花色鳞片上，发出兵刃碰撞的铮鸣。

黑衣少年身法灵巧，轻松躲过抡来的巨大蛇尾，手中法印变换，操纵着玄铁扇不断干扰森蚺。

终于，在巨蟒翻身的一瞬，他目光一凝，手中迅速结成复杂的法印。

刹那，一道雷光闪过，空中只留下玄铁扇的残影，而巨大的森蚺却是被穿透七寸处的鳞片，痛苦地扭曲起来，蛇尾将大片林木拦腰折断。

小小的扇子几乎将其全部内脏搅碎，不断有强烈的雷光从表皮透出，裹挟着浓烈血腥味的玄铁扇从那饱含恨意与痛苦的竖瞳中飞出，不染半分脏污。

萧之玄接住乾坤扇的同时，森蚺也不甘地咽气。

“这鳞片够硬啊。”他轻轻跃起，稳稳落在巨大的蛇头上。

折扇敲打在额头的鳞片上，发出铛铛的响声。

“厚土蚺的眉心鳞，你要它做什么？”贺兰辞不知何时突然出现，手里还捏着一株毒草。

萧之玄对此见怪不怪，而是以扇为刀，将大量雷灵气汇聚于一点，将这块足足有半人高的鳞片撬了下来。

“卖钱啊，你以为路费是天上掉的！”萧之玄翻了个白眼，“从乌坦城过来一路至少花了两万金币，还有物资花了也不下于三万。”

贺兰辞对金钱没有概念，萧之玄刚出来的时候也因为对物价不够了解被坑了不少，他这趟出来是为了历练，身上也就只带了十万金币。

一路下来，现在只剩不到两万了。

等出了幻雾毒沼，必须要换点路费。

听说西南大陆用一种特殊的贝壳作为货币，也不知道能不能与金币混用。

自打进入幻雾毒沼，贺兰辞就天天不见踪影，若不是他们之间功法的联系还在，萧之玄都以为这家伙进了哪个魔兽肚子。

看了眼他手里的毒草，萧之玄挪远了一点。

“你最好消化干净再过来。”上次就是因为贺兰辞吞了毒草没有吸收干净，在与他换灵的时候差点没把他毒死。

“这个毒很弱，你尝尝。”贺兰辞将泛着紫色的草叶塞到萧之玄嘴边。

“喂喂，你不会真的要把我毒死报复我吧？”萧之玄满脸抗拒，虽说身边有个丹师他就是半死不活也能救过来，但那种痛苦能不受就不要找罪受。

“你试试。”贺兰辞态度坚决，“而且你说过要给我当……”

“我吃还不行吗！”萧之玄一听这个就头大，干脆心一横一口将毒草囫囵吞下。

他闭着眼等待毒素发作，结果过了半晌却依旧没有动静。

他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发现毒性确实对他没了作用。

“你没发现吗，我们的体质开始靠拢了。”贺兰辞认真地看着他，“我吸收灵气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是说功法已经快进入第二层了？”萧之玄惊疑不定。

换灵补天诀共五层，一层换灵气，二层通五感，三层换灵魂，四层补先天，五层系天道。

且不说第五层几乎比肩证道的程度，第四层补足先天残缺才是他们两人现在的目的。

只是按照玄鸢的推测，他们至少需要五年才能达到第二层，第四层恐怕需要百年时间。

萧之玄惊讶就在于体质同化代表他们将要进入下一层，疑惑却在于同化似乎并非他想象的那样趋同，而是只取特性。

贺兰辞得到他天生灵体吸收灵气的速度，而萧之玄则得到丹灵百毒不侵的体质。

为了证实猜想，萧之玄大着胆子吞服好几株剧毒药草，果真毒性对他已经很弱了，若是功法进入第二层，这些毒草对他来说就真的没了作用。

“渡劫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贺兰辞接住萧之玄抛过来的黄褐色魔核，看着对方又开始忙碌地收尸。

也许自己也能卖些丹药挣钱？贺兰辞仔细想了想，越发觉得应该如此，总不能只让萧之玄一个人操心路费。

……

贺兰辞没渡过雷劫，但他见过谷中其他丹灵渡劫。

需要找个地势开阔的地方防止造成破坏，而且最好不要借外物防御，用天雷锻体可以增强体魄甚至净化灵性。

幻雾毒沼里地势开阔的地方屈指可数，他退而求其次地找到一处洞穴，距离水源不远，而且洞口处就是一块平整的空地。

撒下驱虫驱兽的药粉，贺兰辞转身就看到萧之玄布置了一个结界，生火烤着不知名的兽肉。

“你的辟谷丹吃完了？”他坐在火旁，明明灭灭的火光照在他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

“还有些，那东西不好吃。”萧之玄熟练地撒下调料，以前他没少和萧玲在后山烤鱼，手艺还没生疏。

辟谷丹便宜又比干粮省事，是许多商队和佣兵的首选，萧之玄出门置办了一些，不过他并不喜欢那个味道，更喜欢自己动手做些吃的。

斗王之下其实很难做到十天半个月不进食，四五天还差不多可以坚持，但化元期基本两三个月不进食也不会影响什么，到了金丹期就可以彻底辟谷。

他以前不修灵气，没想到与斗气截然不同。

更难修炼，但也比同级更强，也难怪那些丹灵有时一对多也不落下风。

不多时，烤肉便滋滋冒油，散发出浓郁肉香。

“我也要吃。”贺兰辞一点也不客气地伸手。

“丹灵也吃肉？”萧之玄诧异。

平时贺兰辞饿了就吃些灵药渴了就饮甘露，在乌坦城的时候也只是吃些素点心。

人族的食物对丹灵来说是充满杂质的，即使吃了也要用灵气排出，尤其是荤腥，对普通丹灵来说和剧毒没什么区别。

贺兰辞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从不重口腹之欲，人族食物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偏偏今天他见到这烤肉，竟是觉得很香。

“不知道，就是觉得应该很好吃。”贺兰辞也有些茫然，不过吃一点应该没有关系。

不过萧之玄还是只分给了他一小块，生怕吃出什么事来。

瘦肉紧实软嫩，肥肉入口即化，但调料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和腥膻，这是贺兰辞从未尝到过的味道。

萧之玄刚放到嘴边的肉还没吃，心底突然冒出一阵满足，抬头就看到贺兰辞如获珍宝一般两眼放光，小口小口地咬着烤肉。

他迟疑地看着手里大块的肉，色香味不能说俱全，但起码味道不错，怎么这家伙居然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觉。

“原来在人眼中，食物是这样的味道。”贺兰辞享用完那一小块肉，面上洋溢着满足。

“我是真没想到一块肉就让你原地倒戈了。”萧之玄再没反应过来就是傻子，这明显是功法进入第二层了。

五感相通。

“我还以为通五感能让我看见你看到的东西呢。”萧之玄三两下就解决了食物，语气还有些失落。

“可以做到，只是你我现在灵魂力不对等，我可以感知到你的嗅觉。”贺兰辞闭上双眼，“味觉上还有一点残留的香料，而且你坐的那块石头有点硌……”

“停停停！”萧之玄连忙打断他，“你心里知道就行别说出来。”

“哦，师父说过人很容易害羞尴尬，不说会好受一点。”贺兰辞十分认同，扭头看向萧之玄，“你呢？”

“我？”萧之玄愣了愣，他似乎能感觉到贺兰辞心中的满足、平静还有……一点点愉悦？

“你灵魂力被封印了，应该很难察觉到我的五感。”贺兰辞见他愣了很久，自顾自地起身拍了拍衣摆，“还是抓紧修炼吧。”

萧之玄想不明白贺兰辞在高兴什么，索性也就不想了。

天色渐暗，洞穴结界外毒虫魔兽纷纷避让开这个令他们感到不适的地方，洞穴内两人的修炼如火如荼。

对远在大陆中心天渊下发生的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