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星神

深度沉入神魂之中确实可以减少那些因法则带来的记忆，在这片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中，他无所不能。

只是，这份难得安稳没能持续多久。

“进来吧。”巫离歌闭着双眼从竹榻上起身，解开院落的结界。

真是不得了的阵容。

以萧炎为首，还有古族族长古元和另一只……太虚古龙。

相似的血脉，应当是那小丫头的亲人。

“冒昧来访，还请前辈见谅。”萧炎对竹屋方向行礼，“魂天帝要以中州为鼎，生灵为料，天地为火，肉身为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办法阻止他了，还请前辈……”

“我的回答不变，不要在我这费心思了。”巫离歌从竹屋中出来，将所有气息都收敛起来。

本以为能一梦千年，却没想到刚合眼就被扰了清梦。

那魂族想干什么，会造成什么后果，就算是生灵涂炭毁灭世界，都与他无关。

曾经的仇与怨在成神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事实便是如此，真神高于天道高于世界，那么注定无法让手触摸到地面。

除非自我毁灭。

古元看着容貌依旧的少年暗自心惊，上次见面他还是斗尊巅峰实力，一举一动带着傲气。

虽然也有出尘脱俗的气质，但不过是浮于表面。

但现在在他眼中，此人明明看似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没有一丝力量，却让人觉得无法违逆。

“若是可以，老师也不希望我来麻烦您。”萧炎苦笑，此时此刻的他们真的无路可退了。

“你有你的机缘。”巫离歌不为所动，“不妨问问你身边的家伙，是吧，太虚古龙前任龙皇。”

“你到底是什么人？”从一进入小院，烛坤便觉得头皮发麻，属于魔兽的直觉让他感到格外恐惧。

就连陀舍古帝留下的那些东西都只是让他战栗，绝对没有这般深入骨髓的恐惧。

“方外之人。”巫离歌略微拂袖，三人便被无形的力量推出小院，“回去再好好想想吧，破局之人并非是我。”

结界再次升起，这次却是将一切都是隔绝在外。

“父亲真的不打算出手？”玄鸢一直在一旁看着，之前那场震动她也看到了。

生灵涂炭，可不利于刚刚恢复的轮回。

“不借任何力量，你可以在天上峰摸到吞天谷吗？”巫离歌没有回答，转而问她。

“不能。”玄鸢老实摇头，“我的力量来源于法则，没有法则我便只是一颗普通的丹药。”

“神也是如此。”他伸出手虚虚一握，手中空无一物，“身为人时与命博弈，身为神便是与大道博弈。”

输者万劫不复，这便是众多代价之一。

曾经他以为无所不能的天道，也只是众多法则的集合体罢了。

法则之间的相生相克此起彼伏构成了这如机械一般的意识，但当其生出喜恶偏好时，就该是自我毁灭的前兆了。

那个想要保护他的天道，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消散，曦元界……也将会毁灭。

此界天道倒是尚且正常，倾向于萧炎是为了世界延续，是祂推演出最合适的路。

不过……

“看了那么久，不如现身一叙。”巫离歌猛然睁眼，透过天幕看向太阴星。

被属于真神的视线扫过，太阴星开始震颤，像是在瑟瑟发抖。

“和、和这孩子没关系，是我的错！”清脆的声音响起，身着月白衣裙的少女突然出现，“我是群星之灵，贸然窥探尊者命星，还请恕罪。”

少女看似正值豆蔻年华，身量娇小，此刻有些惶恐地将双手高举过额头结成一个古怪的手印。

“这是……星礼？”巫离歌从久远的记忆中找到相关的那部分，这个礼节也是他还在妖族时听明巫所讲。

“您知道星礼？不应该啊……”少女面露疑惑下意识反驳，回过神来后连忙捂住嘴。

巫离歌也不问，就平静地看着她，那双盛满神光的眼眸中倒映着少女本来的模样——一颗如明珠一般的星辰。

“您成神不久，尚未摘取命星，我这才能看到您的命轨……命轨就是命星行走的轨迹，代表一个生灵的命运。”少女败下阵来，手指绞着衣袖嗫嚅道，“此界太阴星已生星灵，我是来带它回星界的。”

“星界就是星神所在的世界！”不等巫离歌眼神威胁，她就主动解释起来，“星神便是天上可视星辰的主人，虽不比真神那般厉害，但也比我们这种星灵强大多了……”

星神……久远的记忆中，明巫确实以讲故事的口吻说过。

所有生灵的命星肉眼凡胎不可见，但可以通过可视星辰来推演其位置与轨迹。

命星的轨迹并非一成不变，但不论如何，命星坠落都代表对应生灵的陨落。

星神的力量并不强大，但只要星神身处星界，便可以干涉命星轨迹，与操弄命运无异。

但祂们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九罪如同一把利刃，悬在众生头顶。

“我之前看到昆仑教的妄尘先生来了，那您应该知道易天六道吧？”少女小心翼翼开口，“如今星界归属摘星塔，我、我也算半个易天……”

“那你也知道北衍鬼王前来？”巫离歌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知、知道。”

巫离歌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

那小鬼王说先行拜会真神是规矩，这星灵虽说来得比妄尘还早，但他证道之后这么久都不曾现身，如今被他揪了出来还敢扯易天六道？

少女几乎被盯得快哭出来，反倒是有种他欺负人的感觉。

“有话就说。”巫离歌看她几次支支吾吾，却半个字都没说出来。

“那个，您已成神，还请记得去上古遗域登记，之后就可以去星界将命星取下。”她双手将衣袖都揉皱了，“星界不能放真神的命星，会影响到其他命轨运行。”

巫离歌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明巫曾说命星越是强大越是难以被改变轨迹，相反还会影响到周围命星。

以前不知命星可以摘下，现在知道后却是不得不摘，不然莫名其妙影响到其他命星，说不得还要沾染一身因果。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没有其他事的话，我、我要回星界了！”少女一口气将话说完就消失了，生怕走晚了就走不掉了。

巫离歌哭笑不得，她走得干脆利落，却没告诉自己如何去往上古遗域。

也罢，只能等妄尘口中的司命神殿使者到来了。

希望他们效率不要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