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逍遥

登神是有代价的。

巫离歌从不认为机缘想来就来，街边大白菜还要钱买呢。

这世间万物只要活着，就会被规则束缚。逍遥神境也不过是能穿梭世界寿命无穷罢了，并非不死不灭，也并非能随心所欲。

修士有三宫，也是三大命门。下宫为丹田，修炼之根本；中宫为心，生命之本源；上宫为识海，灵魂所在。在踏入大乘时，会有修士选择开辟内世界，体内自成一界，依附于心脉，但无法孕育生命，充其量不过是个大型储物法宝。

但无论是修士还是仙人，都不曾开辟识海深处。

那里是个体存在的根源。

而登神便是要在这里开辟真正有生命的世界，称为道种，也因此逍遥神境陨落后可能会孕育新的世界。

只有道种成熟，才算是成神。

古往今来悟道者不在少数，但大道三千自有定数，只有旧的道种消散才会诞生新的道种。

明巫将道种留在尸骨中，等待有一天被发现，然后传承。

“意不意外，道种虽然不能继承，但给你玩一玩还是可以的。”明巫笑嘻嘻地将盘踞着黑色小龙的夜明珠扔过去，“为师修的时空法则比较普通，没什么能让你参悟的，这世界到时候当个洞府也不错。”

“哎呀，你当年学炼丹我就猜到你这小家伙肯定能悟创世法则，毕竟第一位炼丹师便是造物者的徒弟呢。”

“造物者……无处不在。”巫离歌攥紧夜明珠，死死盯着眼前身影逐渐虚幻的人，“告诉我，创世莲华是不是也祂创造的。”

“你那么聪明自己找答案呗，时间不多了，该说再见咯。”拍拍巫离歌的脑袋，明巫轻笑，“该是永别的时候了。”

巫离歌没有回答，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若是真的，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明巫轻轻哼着悠长的小曲儿，轻快中带着不舍，那是妖族送别亲人的歌曲。

离歌笙笙起，他的名字，也是命。

深吸一口气，巫离歌扯着笑，看着逐渐消散的明巫：“臭老头，你要是转世了，我就收你做儿子，你得管我叫爹！”

“小屁孩，目无尊长。”明巫也笑了。

师徒两个相对无言，直到最后一刻。

“有机会的话，去上古遗域看看吧，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

那里，是世界的起点。

……

空间裂缝凭空出现在音谷山门前，一群弟子皆是戒备起来，有条不紊地统治谷中长老。

虽然他们清楚能撕裂空间的最少也是斗尊，而他们最高不过斗皇。

但如果发生冲突，他们挡在前面可以尽最大可能让长老带走那些孩子。

只是从那深渊裂口一般缝隙中出来的，是一名白发少年。

巡逻队值日队长商元愣了愣，犹豫道：“巫前辈？”

来者正是巫离歌，将明巫留下的法则消化差不多后他直接离开灵脉，撕裂空间来到音谷。

不过位置歪了点，惊扰到这些巡逻弟子。

“音尊者在吗？”他看了眼商元，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谷主前些日子去了丹塔，去寻小少主。”商元回道，“走得有些匆忙，但大长老在。”

“丹塔……看来天佑那小子出了点问题。”巫离歌眯了眯眸子，“算了，我直接去寻他，正好把事情解决。”

斗气大陆能看出乐正天佑真身的恐怕屈指可数，这两个人也算是胆大包天，将血肉融入九品丹药雏形，塑造出半丹灵。

以前肯定没人干得出这种疯狂举动，毕竟九品丹药哪怕是半成品也是颇为珍贵，被血肉污染后可就没了用处。

丹恒这人颇合他胃口，看着不声不响，其实比谁都疯。

乐正天佑灵智来源于丹药，躯体却是丹药和血肉组成，当人类血肉浸染丹药失去药效后，他迟早要死。

“啧，丹药化形跟品级没关系啊，走歪了。”巫离歌摇摇头，直接撕裂空间前往圣丹城，“哎，晚几天再去找萧炎……也不知道我睡了几年。”

丹道最初可不就是创造丹灵嘛，品级和药效挂钩这种事都是后面才有的。

就算是一品丹药回春丹，也可以创造丹灵，说白了丹药就和肉身一样只是躯体，不过丹灵不能转移这个躯体罢了。

……

看了眼客厅里那被磨去棱角的女子，玄鸢眨了眨眼睛。

若说纳兰嫣然曾经美丽高傲又带刺，那么现在就是将锋芒收起褪去稚嫩，带着几分知性淡然。

看来这些年她也经历了许多。

纳兰嫣然显然也注意到了玄鸢，略微疑惑地开口：“你是萧家的……”

“我已经和萧家没有关系了，我叫玄鸢。”玄鸢打断她，“萧炎过会儿就来。”

纳兰嫣然愣了愣，久远的记忆中，她记得这名不起眼的少女坐在萧家三长老身边，清冷如寒泉，而她身边的少年戏谑地看着自己。

她回过神来，那自称玄鸢的少女已经离开，清脆的银铃声一声又一声，像是水面上荡开的涟漪。

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