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四方

北方风雪谷千年玄冰，南方赤焰山爆炎火芝，东方幻花谷千花玉露，西方玄连峰流光金沙。

巫离歌把那眼睛带钩子的小花妖教育一番，取来了千花玉露。

小小年纪不好好修炼，学那瘦马作风，含羞带怯，娇弱呻吟，欲拒还迎……没有什么是揍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揍亿顿。

幻花谷那好几个男炼药师管不住三条腿，被吸干了精气，死状凄惨。

巫离歌不管其他人，但若是想朝他下手，那就洗干净了脖子等死吧。

南边倒是顺利，赤焰山是座活火山，不过大多时候都只是流点岩浆，火属性药材遍地开花，被他薅了不少。

至于玄连峰，流光金沙在一只大妖手里。那是只尸妖，不知多少年前参加丹会的炼药师死在了山下，灵魂被金气打散，只剩下一具尸体。

多年被浓郁的金气洗刷，尸体坚固无比，在一次天雷洗礼中重生。

这尸妖就守着玄连峰，天天数着金砂思考自己是尸体还是那个炼药师。

凡是来的人都会被问一个问题。

“我是谁？”

“你就是你。”巫离歌似笑非笑，“尸体不会成精，你是那人死后散成灵气的灵魂混着金气重组而成，你是他，也不是他。”

灵魂是一种能量，像灵气，也不像灵气。

“你是谁，取决于你想做谁。”

意识是核心，记忆是框架。

人死后灵魂回归冥界，抹去记忆就是打散框架，只保留意识这个核心转世。

偶尔，也会有漏网之鱼。

很显然，他有炼药师生前的部分记忆，但意识却不全是炼药师的。

“你有名字吗？”巫离歌看了眼陷入沉思的尸妖。

说是尸妖也不合理，但他那几乎腐烂得就剩骨架的尸体，也只能叫尸妖。

斗宗的尸体虽然没那么容易腐烂，但这里显然没有良好的保存条件。金气长年累月将躯体中斗气消磨殆尽，没有斗气滋养，尸身也就和普通人一样，变成一抔黄土。

“以沉……我醒来的时候只记得这个。”尸妖看起来有些迷茫，不过那张几乎只剩白骨的脸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表情。

大陆很大，同名的人不在少数，何况也有可能不是真名。

“如果你想恢复记忆，就用流光金沙换，当然，我不保证能恢复多少。”巫离歌也摸不准聚魂能恢复多少记忆，因为框架已经倒塌，即使重新构筑也不再是过去的样子。

尸妖点了点头，白骨发出咔咔声。

一把银白色的沙砾闪烁着黯淡的光芒，虽然叫金沙，却是银白色。

巫离歌用玉匣装好，药材已经全部找齐。

指尖点了点眉心，莹白如玉的莲子便落在尸妖头顶，散发着微弱的灵力波动。

属于人的灵魂力量占据大多数，因此他拥有人的特质，逸散的灵魂力量被莲子聚集，重新回归，将那份天地金气压制。

此人生前灵魂力量不弱，最少也是七品高级炼药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栽在这里。

“灵以沉……妹妹……要保护好她……”他双目无神，口齿不清地呢喃。

莲子聚魂之后便黯淡下来，重新飞入莲台中慢慢恢复。

巫离歌倒是觉得灵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倘若想找人倒也有个目标。

“请你……带我出去！”那双混浊的眼珠爆发出名为执着的情感，却又在忍耐压抑翻涌的心情。

本打算离开的巫离歌停下脚步，但并没有回头。

“你应当知道我是来参加丹会的。”

莫名其妙带个活死人出去丹塔不见得会允许，虽说睁只眼闭只眼，但那些灵药都是装在纳戒里，没有傻子拿着不是清单上的宝贝大摇大摆出去的。

“我这里有上古傀儡秘法，你可以将我炼制成傀儡放在纳戒里。”尸妖直勾勾地看着那单薄的身影，“我灵以沉以斗帝血脉起誓，奉你为主，永不背叛。”

斗帝血脉，如今还以此为荣的也就只剩下七个的古老家族，灵族的确符合这个姓氏。

药尘脱离药族时年纪尚小，也未曾接触过更深的层次，直到后来才知道些许传闻。

至于灵族，并不起眼，和魂族一样低调，神神秘秘。

或者说，灵族血脉已经衰微，很可能就是下一个消失的斗帝家族。

能够强化一族的血脉，像是一种馈赠。可如今斗气大陆成帝几乎无路可走，这些斗帝家族注定会湮没于历史。

这或许是接触这些家族的机会。巫离歌略微颔首，接过那卷秘法。

灵傀。以活人躯体炼制，将灵魂融入躯体，傀儡与活人无异，可以修炼甚至到斗帝。缺点是即使成帝再也无法提升族人血脉。

这种傀儡只有自愿定下契约才能驱使，起初只是用来救人，但后来被有心人利用，将灵魂抹除记忆融入尸体，制作成无喜无悲的妖傀。

“灵族傀儡术……有意思。”

灵族有一脉专修傀儡术，将血脉亲人炼制成灵傀共同修炼，从而达到人傀合一。虽然有悖人伦，但不乏一种手段，所以虽然被打压却也保留下来。

“我是这一脉最后的传人，有一个同胞妹妹。”灵以沉低着头，按照规矩，妹妹成年血脉觉醒后就该被他炼制成灵傀。

但意外的是，妹妹的血脉天赋比他更好，所以他向师父提出自己做灵傀。

没人想到灵族明面上的嫡支觊觎灵傀秘术，灵以沉被师父的灵傀送走，妹妹被囚禁。

“上一届，丹塔给出前十名一卷地阶低级魂术，我为了救清儿参加了丹会。”但没想到栽在了丹界。

“这处地脉孕育了金灵，它想吞噬你出去。”巫离歌大概能猜出这金灵偷鸡不成蚀把米，灵以沉和它同归于尽。

如今二者混成一团，虽说灵以沉占据主导，但炼药师的资质算是废了。

“这灵傀是血脉亲人炼制效果最好是吧？”巫离歌问道。

“是。”灵以沉点了点头，但他已经不是活人，也无所谓了。

“那算了，我也不缺一个傀儡。”

“等等！”过于激动的灵以沉急忙挽留，“求求您……”

巫离歌古怪地看了他一样，扔给他一颗血红的丹药。

“血莲还魂丹，你身体还没凉透，吃了大概能活十年。”巫离歌难得好心，附带解释，“条件嘛，秘术算一个，另一个是带我去灵族。”

有些秘密，他要亲自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