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测验

“没想到你居然来帝都了，怎么，对炼药师大会产生兴趣了吗？”苏叶笑着吹开茶盏上漂浮的茶叶，抿一口微苦的茶水。

“没兴趣。”巫离歌满脸无所谓，低头品尝着炼药师公会昂贵的贡品茶叶。

“几个月没见你模样变化挺大啊，额头上是受什么伤了？”苏叶知道他去了趟塔戈尔大沙漠，那里蛇人猖獗，很是危险。

“是有点伤。”摸了摸眉心的红痕，巫离歌叹了口气，“伤到灵魂了。”

炼药师凭借的根本便是灵魂感知力，这灵魂受伤可不是件小事，至少对于炼药师来说，很可能以后都再难有上升空间。

苏叶闻言也是大惊失色，难得见到一个在炼药上堪称是妖孽的家伙，一旦有什么闪失，就是整个炼药师公会的损失。似乎是想到什么，苏叶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不在乎虚名，那些荣誉长老你也许不在乎。”苏叶道，“但是我听说这次大会冠军的奖励中有一卷六品药方。”

“什么药方？”

“融灵丹，一种让灵魂与肉体融合的丹药，能够使得灵魂力量快速回复，还能将灵魂曾经所受的创伤完全修复。”苏叶笑了笑，“对你算不算是对症下药？”

能让灵魂与肉身融合，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很吸引巫离歌了，即使不能使他神魂完全融合，但必然能加快不少。

他心动了，那就拉下老脸去欺负年轻人吧，反正正好教教他们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何况，天外还有飞着的神仙呢。

······

苏叶很是贴心地准备了公会的一份内部资料，将所有潜在对手皆列在其中，光是三品炼药师就有十三名之多。

巫离歌在其中并没有看见塞西尔的名字。

塞西尔是切米尔的大弟子，而他的师妹皇室小公主夭月，是他血缘上的表妹。

他是上一届炼药师大会的冠军，不过今年恰好超出了规定年龄，失去了参赛资格。

值得注意的对手除了小公主以外还有一个人，丹王古河的弟子柳翎。但这些都不是巫离歌在意的，他比较关注的是在名单末尾处的二品炼药师——岩枭。

岩枭，岩枭，这反过来，可不就是萧炎么。

看来他为了即将到来的三年之约，还特意隐藏了身份。

随手将资料烧掉，巫离歌收起面前刚制作好的六品药方，这可是废了他不少功夫。

这刚应约来到炼药师公会门口，便看见苏叶已经站在门口等待，路过的人看到他那四品炼药师徽章，皆是流露出恭敬。

“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睡过了呢。”苏叶一看见巫离歌便连忙上前。

“别拿我和你那不成器的徒弟比。”巫离歌指的是那次考核睡过头的伊凡，至于他的姐姐夏洛特，他还没有见过。

这是大赛前的最后一次预测，外人并没有这一次的预测，不过这些由各处分会长推荐来的选手，却是必须需要这一项。若是连这里的考验都通不过，那么推荐的名额，就得失效了。

苏叶推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装饰古典的宽敞内厅。内厅中，正三三两两的站着一些人，而这些看上去颇为年轻的人，居然很多都是三品炼药师的级别。

巫离歌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将其中的人打量一圈，注意到了极为明显的两人。

一者是一名年龄不大的女孩，身着一套镶着银色纹路的紫色裙袍，容貌精致，隐隐透着一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另一者则是一位身材挺拔，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面容英俊，脸庞上带着些许柔和的笑意。

这宛若众星捧月的两人，想来就是备受关注的小公主夭月和丹王古河弟子柳翎了。

当然，大厅中正窃窃私语的一众人在听到开门声后也是停止了谈话，将目光投向大门处的一老一少身上。

在看到巫离歌那枚三品炼药师的徽章后，皆是目露忌惮。

这其中有那么一人流露出的却不是忌惮，而是惊愕。

这人正是化名岩枭的萧炎。

他对那位后起之秀的堂姐萧鸢也是有些印象，连带着她身边经常出现的少年也记了下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且对方还是一名三品炼药师！

“老苏，你这次又带的谁啊？”问话的老者正是公会副会长，切米尔。

他对苏叶的弟子夏洛特印象深刻，在上一届大会中取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

“这可是你那得意门生的朋友。”苏叶笑道。

切米尔微微一愣，他的小弟子夭月从未离开过帝都，结交的也都是帝都有名的人物，这看起来极为陌生的少年，必然是他那极爱四处游历的大弟子所结交的了。

“原来是塞西尔的朋友，在下是他的导师切米尔，小友怎么称呼？”

“巫离歌。”看到周围人群略微惊讶的神情，巫离歌不由感慨那傻白甜还挺有名气。

“呵呵，时间快要到了，你也就别废话了，马上测验就要开始了。”苏叶对几位其他分会会长打了招呼，催促着切米尔。

闻言，切米尔也不再多说，将目光移向下方的众人，手指指着大厅左面位置，那里的墙壁，垂下了许多的黑色帘子：“每一个帘子后面，都有着一个单独的小房，那是你们的考场……”

简单来说，这场内部测验就是看炼药师提炼药材的能力，是考验基础中的基础。

巫离歌寻了一处靠近角落的位置，拉开黑色门帘，那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小房间，不过倒是颇为雅致整洁。在靠墙处，有着一方青石台，石台之上摆放着一个沙漏，以及几种整齐叠放的药材。

打眼一看那黑炭一般的药材，巫离歌面露嫌弃。这种黑铁灵叶最是耐炙烤，是出了名的难以提炼。

拿这样的药材作为考题，也是足够高看这些炼药师了。

再度取出那尊极为朴实无华的药鼎，巫离歌指尖燃起一缕鸦青色火焰。

那被交换来的鸦杀火被他花费了一个月时间融合进了丹火之中，远非曾经的兽火可以相比。

桌上的沙漏徐徐下降着，巫离歌最不耐烦提炼这种既耗费时间又没什么卵用的药材，用鸦杀丹火随便烧了个四五遍就离开了。

既然没怎么用心，他自然是动作最快的，在沙漏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出来了，而此时的大厅里，没有一个参加测验的炼药师……

“你果然是最快的。”苏叶心中早有猜测，就凭他炼药的速度来看，只是提炼药材根本难不住他。

“老苏，这最快的可不见得是最好的。”一名其他分会会长不赞同道。

切米尔看着两人低声交谈笑而不语，就光是第一个出来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时间过得飞快，在还剩四分之一时，炼药师们接二连三的出来了。其中以柳翎和夭月为首。

然而，就在考核已经接近尾声，沙漏即将见底时，仍不见那黑衣的萧炎出现。

“好了，各位，我宣布，时间…”

“抱歉，我赶晚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切米尔宣布结束的话语。

平缓的声音从那仅剩的黑帘中传了出来，一道黑影掀开黑帘，一脸平静的徐徐行出，对着高台上满脸错愕的切米尔微微欠身。

高台上身形微胖的老者微微松了口气。

切米尔看了眼那名老者，清了清嗓子，将所有人的目光从萧炎身上拉回来。

他上前几步，将处于一处平台地方的一块黑布掀开，露出了下面的一台闪烁着淡淡光芒的精密机械。

“这是我们炼药师公会邀请一些著名铸师打造而成的纯度测量仪，它能够准确的测验出你提炼的材料的纯度。”切米尔抚摸着黝黑的机械，指着一处凹槽道：“这里，是放入测验材料的地方。”说完，他又指着一处屏幕，上面正不断的闪烁着一些字符：“而这里，则是显示纯度的地方，以十分为制，十分最高，一分最低，四分及格。”

四分，对于极难提炼的黑铁灵叶来说是一个很苛刻的标准了。

“开始吧！”米切尔轻拍了拍手，那一干四品炼药大师，皆是从座椅上站起，然后来到测试仪面前，等待成绩揭晓。

随着米切尔的话落，大厅的众人在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一位排在最前面的三品炼药师咬着牙走了出去，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总共提炼的三次，拿到了五分，也算是个不错的成绩。

剩下的测试者大多是四五分，四分以下不合格的也有不少，至于六分以上，也只有目前成绩最好的柳翎和稍差一线的夭月。

巫离歌慢吞吞地磨蹭到了倒数第二个，可是让苏叶着急不已。

“差不多五次吧。”他将玉瓶放到凹槽中，屏幕上鲜红的七点五竟是打破了柳翎的记录。

这也是鸦杀丹火的不足之处，若是以奇火中的一种来提炼的话，两三遍就足以达到九分以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巫离歌是那个突然杀出来的黑马时，不被任何人看好的萧炎报出了八次。

而那屏幕上，换换浮现出的一个赤红的硕大“九”字，啪啪打了那些面露冷笑与嘲讽的人的脸，生疼生疼的。

……

从炼药师公会出来之后，萧炎便是打算直接回到了居住的旅馆之中，调息至巅峰状态继续为纳兰老爷子祛毒。

只是他没料到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

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的人。

看着面露戒备与忌惮的萧炎，巫离歌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岩枭先生……或者说是，萧炎少爷？”

“你……”

“先别否认，我只是来问问你是不是也对那融灵丹感兴趣？”巫离歌摆摆手，“我没恶意，只是也对那药方很感兴趣……”

“阁下说这些做什么，想要药方，各凭本事。”萧炎冷声道。

“你说得对……各凭本事。”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一抹冲天光彩——那是得天独厚的气运。

看着萧炎远去的背影，巫离歌掐指推算，却是算出了一片混沌。

看来这场大会并不简单，即使是他这等重修的老妖怪也不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