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羡〔BE〕专场
忘川畔 奈何桥
“哥哥，你在等人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碎花裙子小姑娘扯扯一个男子的衣角，好奇地仰起小脸。
温旭站立在汹涌的忘川河畔，微微附身，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嗯，在等一个人。”
“哥哥在等的，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好人。”
“嗯，他是天下最好的人。”温旭的目光在提到那个红衣少年的时候变得格外柔和，汹涌的记忆吞没了所有的空白。
“旭哥哥，赵哥哥不会有事的，对吧。”小小一团的少年缩在温旭的怀里，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不会有事的，温情姐姐是岐山第一医师。”温旭怜惜地用狐裘把魏无羡裹得严严实实，不舍得让他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被风吹被雪淋。
“可赵哥哥……”
“无羡不相信旭哥哥?”
“羡羡当然相信旭哥哥，只是赵哥哥现在……算是无家可归了……”
“无羡可是希望旭哥哥留下他?”
“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一个人在夷陵流浪，无家可归，运气好的话，遇到好心人，会有个热腾腾的包子，运气不好的话，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魏无羡深吸一口气，白皙微红的掌心落下一朵洁白的雪花，化为一点晶莹的泪水。
“无羡以后不会再过那样的日子了，旭哥哥保证。”温旭紧紧抱住魏无羡，手掌轻柔地抚着魏无羡的脊背，心口微微发疼。
“嗯，羡羡相信旭哥哥。”魏无羡小小的双手捧住温旭的脸庞，暗红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碎光。
“然后呢然后呢?”小姑娘倚靠在桥边，问道。
“然后……”温旭微微眯起双眸，唇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旭哥！旭哥！咱们一起去喝酒啊！”少年依旧是一身红衣，站在墙根之下，挥手笑道。
黑色的阴影因他一扫而光，江澄撇撇嘴，嘟哝道，“搞了半天，居然还要带上他。”
“江澄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魏无羡纳闷道。
“无羡，现在可是已过宵禁了。”温旭打趣道。
魏无羡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挥手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我不管，我快饿死了，趁那家湘菜馆还没关门，走走走，时不我待！”
魏无羡、江澄和聂怀桑先后翻上围墙，只剩下温旭一个人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伸出手，“无羡，拉我。”
“旭哥哥，你多大了，还要羡羡来拉呀?”魏无羡嘴上调侃着，可还是俯下身子去拉他，唇角上扬，是这个爱笑的红衣少年最爱的表情。
温旭轻笑，月光映照着他的俊秀容颜，“不大不大，只比三岁的无羡大一岁而已……”
“后来……后来那个红衣少年喜欢上了另一个蓝衣少年，他们订婚了。”
“哥哥，那你呢?那后来呢?”小姑娘天真的小脸微微仰起，那双瞳眸里是与那人一模一样不染尘嚣的纯澈。
“后来啊……”温旭一只手缓缓从领口抽出一根红绳，挂着一个小小的白玉指环，不住地摩挲，目光投向远方，悠远茫然。
“旭哥哥。”
“旭哥?”
“旭哥，抱歉，我又骗了你。”
“……原来灼烧灵魂，是那么疼啊……”
“事到如今，我只想问无羡一句话……”
“什么……话?”
“那日……玉兰树下……无羡你……没骗我……对不对？”
“旭哥，今日你生辰，我手艺不精，喏，就做了个指环。”
“不许笑我，我第一次做……”
“你要是笑……我就……就三天不理你！”
“三天?是不是长了点?”
“那……那一天……半天……也可以……”
“旭哥！旭哥！我不想的……我不想杀你的……”那个红衣少年声嘶力竭地大喊，泪水簌簌而下。
无羡，抱歉，我好像没有力气拭去你的泪水了。
你的心意，我藏在心口，
缥缈的灵魂只剩下冰冷，
温暖不了的温度，
就像我幻想着，
你喜欢旭哥哥一样。
“送行时，连一杯酒都没有，旭哥不会怪阿羡吧……”
怎么会怪阿羡呢……
温旭缥缈的手穿透魏无羡的身体，他无法触碰到他，亡灵无法流泪，只能轻轻微笑，他轻轻俯身，缥缈的一吻落在少年的额头，“你要好好的，这最后一吻，是来自战败者的祝福。”
最后缓缓滴落的，是鲜红的血液，还是不甘的泪水?
“哥哥，再不走的话，就赶不上投胎了。”小姑娘看向奈何桥的另一端，无数灵魂喝完孟婆汤之后，缓缓离去。
温旭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姑娘，你先走吧，我……想再等等。”
“嗯嗯，哥哥，吃汤饼吗?”小姑娘端着一碗桂花汤饼，是那个少年最爱吃的味道。
“多谢。”温旭接过缓缓饮尽，拭去唇角汤水，没有想象中的甜蜜，而是满腔的苦涩，带着未尽的不甘。
温旭的眸光渐渐暗淡下去，
渐渐盛满灰暗的迷茫，
缓缓起身走过冷风飒飒的奈何桥，
渡过冰冷刺骨的忘川，
提着一盏青灯，
那枚白玉指环从他的手心滑落，
掉入汹涌的忘川之中，
无声无息，无悲无喜。
“他……喝下去了?”
“嗯。”
“既已忘记前尘，便不要再想起了。”
“我……有什么资格阻止他奔赴来生呢……”
汹涌的忘川带走一切羁绊，
苦涩的孟婆汤湮灭所有的执念，
白玉指环消融，
深青魂灯闪烁，
人的一生那么短暂，
我骗了你那么多次，
连你往生的资格都差点骗走了，
我就是个小骗子，
已经骗了你的今生，
不想再骗走你的来世。
半壶忘川，一盏相思，两段闲愁，
三匙苦怨，以七火熬成半盏，
名曰，孟婆汤。
只要喝下去，什么都会忘记的。
旭哥哥，忘记无羡吧，
不要再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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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是……双鬼道〔HE〕
心疼温旭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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