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

“她们好与不好与我何干？我花了银子自然是为了寻乐，怎么你穆君珩穆公子也羡慕吗？”苏子翊脸色一僵换上了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朝着穆君珩笑道，他不在乎，反正所有人都这样想他，他不在乎多一个穆君珩。“对不起，是我失言了。”穆君珩突如其来的道歉倒是让苏子翊有些错愕，不自在的将头扭到一边自顾自喝着酒，清关山弟子就是守规矩，讲礼仪，不好就是不好，瞎装什么，总是顾及着别人的面子。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若真娶了云姑娘便会对她负责的。”穆君珩看着苏子翊再次开口说道，其实想一想，苏子翊作为兄长放心不下他也是情理之中，但是他若娶了她自会负责到底的。“负责？”苏子翊出言满口的嘲讽，“你也知道你对她只能做到负责，而不是爱她。穆君珩，你爱过一个人吗？”苏子翊扭头看向穆君珩，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大哥曾经说过，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美好，甚至你会讨厌的他，嫌弃他，厌恶他，可是你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去靠近他，他的笑，他的吵，他的点点滴滴都会去带动你的所有的情绪。他的动，他的静，他的一言一行都会深深刻入你的脑海，你会发现你变的不是你，你会为了他去妥协去让步，仅仅只为看他的一个笑容。我大哥说他爱上一个人，一个轻易可以让他喜让他怒的人，他还说要带我去见他，他想让我见一见这个他爱的人。后来他就成亲，迎娶了我大嫂。他们洞房那晚，我大哥在我房里给我弹了一晚的琴，我当时乐坏了，想着自己才是大哥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就知道了，不是我重要，而是我大哥爱的那个人不是大嫂。”“你怎么知道的？”穆君珩不懂这些情爱，从小师父便教他责任，与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我上次给你看的玉佩可还记得？”说着苏子翊从身上将玉佩取下给穆君珩看，“成亲第二日，我大哥带着我大嫂转了所有的苏家商号，昭告我大嫂的身份。可是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这个玉佩是我苏家信物，只可给挚爱之人，凡是佩戴者就可证明是我苏家人。而我大哥的玉佩成亲前就送了出去，给的却不是大嫂。你知道吗？成亲后大哥还是夜夜哄我入睡，他们真正圆房都是一年以后，还是被大嫂下了药，而且第二天我大哥就出了远门，再也没有回来了。”

“那你可知他爱的是谁？既然不爱又为何要娶她？”穆君珩看向玉佩，他似乎想起来在哪见过了。

“我曾经问过，大哥说玉佩丢了，还说他娶了大嫂就只会对她一人负责。穆君珩，你说他既然不爱为何要娶？”被苏子翊看着穆君珩有些想笑，是，他不爱还想娶，“我不会强娶云姑娘的。”穆君珩坦然的说道，可能真的是他思虑不周，没有真正的为云铃考虑过。

苏子翊起身俯视着旁边的男人，“我要的不仅是你不强娶，而是铃儿就算同意了，你也不能因为心软而娶她。”穆君珩看不出来，苏子翊可看的出来，他与铃儿一同长大，明白铃儿的芳心到底是暗许给了穆君珩，若非如此，今日铃儿定会拒绝了此桩亲事，苏子翊凑近穆君珩，“我承认你很好，若是哪个姑娘被你喜欢了，她一定很幸福。”步步后退，苏子翊摸索着手里的无尘，“但是铃儿没有这个福气，我也不会让她受这个委屈的。她还小，她不懂的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如她所想的那般美好。我不会让她如大嫂一样白日里强忍心酸，只能夜里偷偷哭泣，就连自己相公身死都只能拿着空棺材给他摆设灵堂，就因为她知道他更愿意死在别人的怀里。我亦不会让她同云夫人一般苦苦熬过几十年为的只是能与他一道生死求得下辈子早遇。一旦走错，就没有了回头路，无论艰难苦楚都只能往肚子里咽。所以，我今日告诉你，不要娶她，我虽拿你当兄弟，却不代表你伤了我的亲人我不会杀你。”

穆君珩望着苏子翊泛红的双眼，感觉到无尘贴近自己的皮肤，爱吗？他没有想过，也没有爱过，他本以为夫妻之间只需尊重即可，他不讨厌云铃，而且是娘亲留给他的，照顾她一生又有何妨，可是今时今日，听着苏子翊的一番言语，穆君珩的心中再次翻滚，明明就是想告诉他劝他勿要重蹈覆辙，却偏偏装的自己有多厉害多凶残甚至以剑相向，铃儿于他只是师妹，娶不娶倒是无所谓的，只不过他有些心疼目睹了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的苏子翊，原来他经历了如此之多，穆君珩讨厌苏子翊身上的风流公子气息，很讨厌，可是为什么他越来越希望去保留苏子翊身上这股子潇洒之意。

见着穆君珩默认了，苏子翊也将剑收了回来，还算他识相，也不枉费他跟他讲这一晚上，不过有些话说出来心里反到好受了许多，这到比起用喝酒来麻痹自己有效多了，苏子翊又打量了一眼穆君珩，他这人还不错，又守礼教，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后可以多跟他唠唠，打定主意且对自己今晚的成果很满意，苏子翊拎起一旁放着的酒坛转身打算回屋休息，今天应该会睡的很好。还未迈开一步，手腕便被人抓住，苏子翊不解的回头，正入一双暗黑的眸子，那双眼睛含了暖意，仿若一股暖流将他软化，“你想你兄长吗？”柔和的声调更将苏子翊的心防击的七零八碎，一个想字从他的心中激起，扩至全身，却在溢出嘴边时被压了回去，苏子翊甩开穆君珩的手，靠前一步，“想又如何？”“那你可想他再次陪到你的身边？”“不想，我大嫂说了，他现在肯定才是快乐的。”说完苏子翊飞身下了屋檐，只留下穆君珩一人淡淡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还好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