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荒凉

“这个月又要多少钱？”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攥紧拳头，因为用力，牵扯到了伤口，那份疼痛更是让我愈加清醒。

　　“这每个月都和你要钱实在是太费劲了，你也知道，你爸欠了不少人的钱，不是我一家找他要，这样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大概是点了一支烟，接着说:“算上这些年来的利息，一共二十五万，一次性付清，我再也不给你打电话了，怎么样啊！”

　　“二十五万？！我没有。”

　　“哼，没有好使吗？我也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二十天的时间，要钱还是要人，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没哭，但我真的觉得一行泪从我的眼角流出，落在地板上。

　　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在上高中，都是需要钱的时候，我一个月满打满算刨去房租，生活费也就剩下几千块钱，因为还债已经欠了五万多了，白薇那我就欠了三万。她曾劝我报警，我也试过，他们自有出来认罪的，罚了钱，找了律师，拘留几天就又出来了，然后变本加厉的要钱。

　　要我去哪找这二十五万！

　　联系不上白薇，就算联系上了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知道什么是悲哀，什么是苦。

　　……

　　半个月以后。

　　“老板，民生集团的钱总和乔先生一起邀请你，明晚九点在醉金会所。”左天查了查季铭辰的行程单看了看。“老板，您明天晚上没有其他的安排……集团拓展新业务需要注入资金，所以……”

　　“知道了，我会去。”季铭辰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叹了口气。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有时候会发酸。“那个叶南风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调查的差不多了，资料在这里。”左天递给了他一个文件夹。

　　醉金会所，纸醉金迷。

　　名字俗气，会员制，资格审查比高尔夫球会还要严格，外头将“醉金会所”传得玄之又玄，什么酒池肉林，什么纸醉金迷，其实不过因为是在郊区，自然占了一大片山林，青山绿水间，错落开去无数楼台。从外头看起来，和寻常度假村一般无二，若要论优点，自然是包厢里音响好，还有就是酒卖得贵一点。

　　一开张就生意奇好，越是门槛高资格审得严，外面说法越是天花乱坠，大概人都是需要虐的吧！

　　我看着灯火通明的山庄，觉得索然无味。来这里消费，最低一次差不多就要十几万，对我仿佛天文数字的金钱只不过是这些人寻欢作乐的闲资。人生只是一个美丽而荒凉的手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会所是夜班制，这半个多月我大概赚了几千块钱了。

　　差的很远，让我有些心慌。

　　“叶南风，去二号。”身上别着的对讲机传来领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