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北境边陲。

“三皇子。”约莫四十来岁的男子入帐，看到其主上正低头看着行军图，出声唤道。

“擎将军，这几日兵士们的情况如何？”郑泽峰闻声抬头问道。

“战时休整虽是常事，但前些日子连连失利，他们的士气难免受挫。”擎烈摇头叹道。

“想我大渝也非头一遭出征，然而这次我们所遇确是劲敌啊。”郑泽峰闻言，亦叹息道：“以往这些年来，想我们大渝与大梁交兵也并不见少，却没有哪一次像此番艰难啊。”

擎烈点头道：“是啊，这些年来，我们大渝的兵士虽不敢言无坚不摧、百战百胜，但总归是一路高歌。此次出征大梁北境，倒还真是吃亏不小啊。”

“据消息称，此次大梁所出兵力乃皆出自金陵。听闻这些年来，大梁的几个皇子专营于争宠夺权，无心政事，内部松懈。没想到他们此番出战北境，与我们对垒之间，竟还能有如此实力。不过数月之间，北境战场上咱们便节节失利，照此情形，前面的努力只怕是要付诸东流了。”郑泽峰凝眸于眼前的行军地图，忍不住仰首喟叹道。

“依属下之见，咱们此次北境的失利局面倒并非是对方整体战斗实力所致。”擎烈沉吟道。

“将军此言何意？”闻言，郑泽峰轩眉微动。

“照前几次咱们与大梁的交锋情形来看，兵士虽有一定的实力，但其单兵实战能力并不见得有多强，未见得比得过咱们大渝的兵士。不过，从其选定的进攻、撤退的方向和路线来看，却是整然有序，且前后接应之间，衔接配合得甚是紧密，不乱分毫。”擎烈回忆着，分析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次金陵派出的统帅是个排兵布阵的高手？”郑泽峰问道，想了想疑惑道：“可是，据我们之前打探到的一些消息，此人原是金陵城中的禁军统领，虽也曾在军中待过，却未见得其带兵之术有多高明。”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擎烈摇头道：“虽然咱们知道大梁领兵者是他，但依属下看，背后真正出谋划策的人却未必是他。”

“哦？”郑泽峰闻言扬眉：“不知将军可是已经看出了什么？”

“倒说不上已经看出。”擎烈摇摇头，低头蹙眉想了想，又道：“或许，只是一种感觉吧。交战以来的这些日子，对方用兵使计的路子似乎令人难以捉摸，却又总觉有那么几分熟悉，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哎，这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啊。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而不殆’，这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当真是不妙得很啊。”郑泽峰道，转念一想，又道：“不过，若对方阵营中真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倒不失为一个好对手！似乎，我们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这样劲敌了。一想到这，本王倒是有些热血沸腾了。”

“属下也很想看看这究竟是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擎烈亦点头道。

北境大梁军营。

“景睿、景睿！想什么呢！

“啊？豫津，什么事啊？你刚才说什么？”

言豫津连着叫了两声，萧景睿方才扭过头来，有些愣愣地看着他。

“哎，景睿啊，我说以前觉得你呆，也没觉得你像这两天这么呆吧，叫你几遍都听不到。你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像丢了魂儿似的？！”言豫津歪着头看向他。

“没、没什么事。”萧景睿摇摇头道。

“什么叫没什么事！”言豫津索性停下脚步，道：“你我认识多久了？你有事没事难道我还会看不出来啊？有兄弟在这里，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哎呀，豫津，你想多了，我真的没事。”萧景睿摆手，道：“我、我只是对这次的行动有些担心罢了。毕竟，这也是咱们俩头一回单独行动，还是这么重要的任务。”

“就为这事啊？我可没想多，我看，是你想多了。”言豫津闻言一摆头，冲他嬉笑道：“你想，咱们手上有咱们蒙大帅给的草图，又不是要正面交锋，以咱们兄弟俩的这身功夫，难道还会应付不了？咱可是差点儿上了琅琊高手榜的人啊。”

“得了，我看给你个公子榜第十名的位子就算是不错了。”萧景睿闻言亦打趣道，想了想忍不住又问道：“哎，豫津，你说，蒙帅手中怎么会有如此详细的草图？不仅有连兵力分布，甚至就连哨点的位置都绘制得如此清楚。这图是他画的吗？”

“嘿，这。。。我可就不清楚了。”言豫津摇头，想了想猜测道：“或许是别人画的也不定。照我看啊，这图指不定是苏兄画的呢。”

“苏兄？”提到梅长苏，萧景睿又是心头一动，却又疑惑道：“可咱们也没见他出门，他又是如何知晓得如此详尽呢。”

“也许，也许还有别人曾经去探过虚实吧。”言豫津随口一说，想了想又是一番感叹道：“苏兄说来真是个神人。当年在金陵城里，硬是把皇上从靖王的位子上一步步扶上了位子，仅是这番筹谋，就已非常人能及。却没想到，自打他随军到了北境，领的虽说是个监军的职务，所言所行、胆识智计，却是都绝非一个文职所能。我现在算是知道皇上为何会让他随军同行了。苏兄这麒麟之才，真是盖世少有啊。哎，说起来，我都想拜他为师了。”

“是啊，苏兄本是一介文士，未入行伍。就算他的身后是江左盟，说到底，按理也不过是一个颇有威望的江湖人士罢了。但你看他随军以来所思所为、应敌之策，谈吐之间全然不是普通幕僚所能敌，就算是放眼整个三军，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人了。你说，他真的是从未入过军营吗？未入军营又为何对个中之道如此熟稔和精通呢。”萧景睿蹙眉思忖道。

“苏兄是个神人，总会带给我们意想不到的惊喜。算了，你也别多想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加快脚程吧。”言豫津忍不住催促道。

“嗯。”萧景睿点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