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这里是元嵩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如今真的要离开了。
远处马蹄声响起,元嵩隐隐约约看见小八策马而来。
“你怎么来了?”
元嵩的声音已不复当年的清朗和阳光,变得略显低沉,这么多年来,一直像是一潭死水。
元嵩他就是这个样子,平静的对万事都毫无兴致。于是他渐渐的从大魏的政治舞台上退了下来,从一个风光无限的皇子,变成今日这样连被发配远行都无一人相送的窘迫落寞。
也许,除了小八,这整个皇城之中,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了吧。
小八静静的一笑,她上前一步,很是自然的将马缰交给车夫说道:“去把马套上。”
元嵩微微皱眉,沉声说道:“你干什么?”
小八对着他扬眉一笑,很是自然的说:“我自然是要随你去的。”
元嵩仍旧是皱着眉:“无心,别胡闹。”
小八如今名唤无心,无心无心,也就是没有心的。
她这一生,有无数个不一样的名字。小时候在楚家的日子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印象中的亲人只不过是汁湘临惜几个,因为她年纪小,又不是楚家正室夫人的孩子,只能按照年龄排序,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被称为小七小八小九,像是牲口一样,只是一些冷冰冰的数字。
小八的眼睛那般明亮,咧开嘴角,熠熠生辉笑着说道:“我没闹,我就是要跟着你。”
元嵩很冷然的拒绝:“你跟着我干什么?快回去。”
元嵩皱起眉来,对车夫说道:“车夫先生,赶她下车。”
“随便。”小八很干脆的转过头来,扬了扬手里的文牒,声音很是爽朗:“反正我已经有了全套的通关文牒,我已经不再是行动受限的奴隶,我有了盘缠和马匹粮草。你赶我走可以,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在后面跟着你。我就一路跟着你去守马场,你不要我,我就在你的周围找地方住下来,你虽然是大魏的皇子,但是也不能阻止一个遵纪守法的小老百姓出门游玩吧。”
小八很是坦然的望着他,表情很自在,丝毫没有一丝局促和不安,也没有半点惊慌和无措。她就那么仰着头看着元嵩,带着几分倔强,像是个赌气的孩子。
元嵩突然有一丝心酸,这么多年来,似乎第一次挥去了楚乔的影子,而实实在在的看到了这个同样倔强的女孩子。
他的声音有些低,静静的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就此一去,我再不是曾经的大魏亲王了。”
小八的心疼的看着元嵩落寞的脸,可是她却没表现出来,而是很无所谓的冷哼一声,不怎么在乎的说:“你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让跟拉倒,我现在就走,大不了我一个人在后面跟着。”
说罢,翻身就要跳下车去。
这时,元嵩一只修长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虽是左手,可是却异常灵巧。
“算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静静的响起,元嵩无奈的一挥手:“走吧。”
长安城外一辆马车缓缓的行驶着,这一切对于元嵩小八来说,应该算是最好的归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