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欺欺人

与此同时，蓝城外魏军大帐。

楚乔假装婢女溜进元嵩所在的大帐，她低着头说“殿下，请用膳。”

元嵩觉得奇怪，这个婢女他从来没有见过“你是新来的吧？”

这时，楚乔抬起头来，元嵩一惊“阿楚？！”

随后又想起楚乔当初和燕洵一起叛变，元嵩的脸一黑。

元嵩看着楚乔，眼神从最初的惊喜、转变成痛惜、怨恨、愤怒等情绪。最后皆被巨大的冷漠覆盖，那眼神那么冷。

这一瞬间，楚乔顿时明白了一个早就明白却仍旧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事实。她和元嵩，真的不可能再做朋友了，有些伤害已经形成，就如同他的断臂一样，无论自己怎样补救，都不可能让一切恢复原状。

看着元嵩空荡荡的右臂，楚乔轻轻的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你走吧。”元嵩目光冷冷的望过来，声音恨平静，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里是魏军大营，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早就想到会这样，楚乔并不惊慌“燕洵在燕北有四十几万大兵，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元嵩眉梢一扬“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不怕燕北生气吗！再说了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楚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真的希望你以后可以好好生活。”

“够了。”元嵩不耐烦的皱起眉来“我说了，我们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楚乔深深的呼吸，哑声说道“元嵩，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做这些远远不能恕罪，但是，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元嵩冷冷一笑“阿楚！你知道我以前最喜欢你什么吗？”

楚乔一愣，抬起头来“我以前最喜欢你的，就是你现在这副样子，永远那么自信，无论自己处在什么地位、什么身份、什么处境下，你都不会看低自己，不会妄自菲薄，不会失去希望，永远那么坚定，坚定的相信自己的能力。”

“可是！我现在却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你，骄傲自大，自以为是，总是一副救世主的脸孔。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以为你现在在做什么？施舍？恕罪？还是想要做一点什么，然后才能心安理得的回到那个畜生身边过你们的日子？”

楚乔摇了摇头“元嵩，我......”

“滚出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元嵩怒道“我早就同你说过，你我之间早已一刀两断，再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背叛大魏，屠戮百姓，你百死不能恕罪！”

“元嵩......”

“滚！”

元嵩大怒，楚乔愣在原地，继续沉声说道“好，我走！我也希望你可以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元嵩突然又开口道“阿楚，他日相见，你对我无需再讲情面，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楚乔缓缓的摇头“我不会杀你的。”

“那是你的事，任何人背叛大魏帝国，都是死路一条。”

楚乔闻言，皱着双眉抬起头来说道“元嵩，什么是大魏帝国？”

元嵩皱眉，只听楚乔声音低沉的继续说道“什么是天理王法？难道就是你们元氏一族一家独大，言出如金，任何人都不得反抗吗？当年你父亲欺骗朋友，屠杀燕北，杀尽燕洵的亲人。此仇此恨又当如何计算？在莺歌苑的三年，你亲眼所见的暗杀和谋害就有多少？你还敢大义凌然的说魏帝对燕洵照顾有加、恩德如海？所谓的嫁女成婚，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骗局，如果我们不反，就必定死在魏帝的阴谋之中！元嵩，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闭着眼睛就看不到，以为塞住耳朵就听不到世间万民的哀呼，却不去想想，只是一场小小的叛乱，为何会让庞大的大魏皇朝分崩离析？我不否认我的确辜负了你的信任，对不起你多年的照顾，但是说到背叛，发动这场战争，我毫无愧疚，更无半点后悔！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从无调和的可能，就算一切从来一次，我仍旧会做出和现在一样的选择。”

元嵩冷笑一声，摇头叹道“我真的看错你了。”

“你没有，你只是没有认识全部的我。”楚乔沉声说道“元嵩，生活在这个时代，是你我的悲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燕洵曾对绝境中的我施予援手，在我决定跟随他走进莺歌苑的时候，你我的命运就注定对立。整个大魏皇朝的人都知道魏帝不会放过燕洵，却只有你一个人当做什么也不会发生的混沌过日子。元嵩，我从来没想过欺骗你，背叛一说更是无从说起。但是，我的确伤害了你，你多年的照顾和恩情，我会谨记心间，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看来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太过天真了。阿楚，你走吧。我希望这一生都不要再看到你。”

“你好好保重吧！”说着楚乔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