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传（二十七）大天之主

六十一

那日太子府里，宫卿御等人疲惫过度，没多久便睡下了。柳溟烟打理着宫人们，忽然听到一声传告:

“相国求见。”

她神情一愣，随即又反应过来。

这当今丞相可是淑妃的父亲，自家女儿死于深宫，怎能不委屈，若不是深夜不能去养心殿触怒龙颜，只好到太子这儿来商讨计策。

“转告相国大人，太子已经睡下了，明日再来吧。”

宫人应下，退回去了。

柳溟烟端来一盆清水，正要梳洗，却听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太子妃娘娘。”

“何人?”她狐疑道。

“是老臣啊。”门外似击起一方尘土，广袖一挥，自带风度。

柳溟烟回眸望去，只见丞相走来，还微微福了福身。

柳溟烟即刻回礼，道:“见过相国。不过太子现已经睡着了，相国若有什么急事，不妨同我说。”

丞相道:“自然。不知太子妃娘娘……家从何而来?”

她微微一愣，挑眉看向他，不知从何说起。

片刻，柳溟烟恭敬道:“自幼……身在山中。”

这话也没错，她在天上时，圣女寺的地方就是在一座仙气飘飘的山上。

那丞相听完，笑的开怀，好一会儿才停下，对她道:“我女儿的死，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相国说笑了。”柳溟烟道，“淑妃娘娘乃是我的夫君之母，况且我与娘娘无冤无仇，何来杀人一说?”

这说来奇怪，丞相今年也要过五旬了，但生的还是一副少年模样，长眉星眸，甚至在面上找不到一丝褶子。

“好。”丞相拍了拍柳溟烟的肩膀，“老臣是你夫君之母的父亲，你既然对我女儿如此恭敬，为何对我，就……”

他像是故意没说完，两根手指灵巧的转动着一个玉扳指。

“相国想说什么?”柳溟烟狐疑。

只见他长叹一声，转眸望了望自己的扳指，道:“你就没有想起些什么吗?”

柳溟烟摇摇头。

丞相或是自知不能待太久，忽然匆匆告辞道:“那老臣告辞。”

随即就有侍郎过来送客。柳溟烟望着他手里的玉扳指，忽然眼前一亮。

六十二

“说吧，你和清荣公主什么关系?”

殷玉立着，神色冰冷的看着跌坐在榻上的涵啸天。

“喂，不要吧?”他苦笑着，“清荣公主好歹还是你的皇侄女呢，难不成……”他忽然凑近殷玉的耳根，“你和她争风吃醋啦……”

“厚颜无耻！”殷玉怒了，抄起茶盏就扔了过去。涵啸天险险避过，茶盏里的水却浸湿了被褥。

“你看看你啊，太暴躁啦。”涵啸天装作可惜的模样，“若是你真的生气了，我哄你啊?”

殷玉白净的脸上顿时飞过一抹红霞，把涵啸天笑的东倒西歪。

“秦柔什么来历?”殷玉拍了拍脸，避开方才的话题。

涵啸天收起笑容，正色道:“听闻是宫卿御手下侍卫的姐姐，因为武艺高强，琴棋书画又样样精通，而且……此人十分复杂，逢人就是一副含笑春风的模样，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殷玉道:“或许和淑妃的案子有关。”

涵啸天瞪大了眼睛。

“因为……她易过容。”殷玉道，“她的脸下半部分十分苍白，没有血色，而且她的眼睛……很美，所以我推测她可能是绝世容颜，或是有身份隐瞒。”

这句话分量极重，涵啸天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不会吧，我看起来她还挺温柔……”

“嗯?”殷玉一个眼风扫过，涵啸天赶紧噤了声。

“好……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