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迷茫

深夜。王天洋正在租住屋睡觉。他枕边的手机叫起来。

王天洋惊醒，迷糊的接听：“谁呀？哦。我都睡着了。”

李博：“报仇的事明天再说吧。那几个哥们儿没联系上。潘扬联系上了，一听我电话就哭，……”

王天洋一下子坐起身：“出什么事了？”

李博：“她不说。她说心里有许多话想和你说，问我，你的联系方式！好像特伤心！还说，你再不联系她。她今生今世也不会与你联系了。”

王天洋摸了下鼻子：“头疼！你让我想一想吧。挂了！”把手机扔在床上。

又躺下，咕哝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次日中午。下课了，同学们纷纷走出。王天洋走出，掏出手机打通：“刚才上课呢。说，什么情况？”

李博：“那家伙是在中山医院吗？”

王天洋：“是啊！我问她了，没错。”

李博：“我在这儿找了三圈儿，没看见人啊！”

王天洋：“奇了怪了！是不是那家伙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可能！他不可能老在一个医院哭嚎吧！”

李博：“那怎么办？我不能全北京各家医院跑吧？”

王天洋：“别提这茬儿了！重庆的医院就差点让我跑个遍！你又勾起了我的伤心往事！行了！晚上咱们见面再说吧。”

李博：“潘扬的事呢？你打算怎么办？你不能不管她死活吧？”

王天洋：“晚上再说吧。我得去食堂吃饭了。”放下手机，向食堂走去······

吃完午饭，王天洋来到学院外面报刊亭，打公用电话：“是潘扬吗？”

潘扬惊喜：“天洋！？是你吗？你回到北京了！？”

王天洋：“我……是王大志！”

潘扬失望：“是你呀！你好吗？我听说你也回北京了。”

王天洋：“你在哪里？我可以见一见你吗？”

潘扬：“我在朝阳公园旁边的咖啡厅，我在等一个人……对不起。我有时间给你电话吧。再见。”

王天洋放下话筒，掏出钱付了话费。

电话突然响了。报刊亭里的女人接听：“喂？找谁？刚才……哦！在这儿。”

把话筒递给王天洋：“找你的吧？”

王天洋接过话筒：“喂？”

潘扬：“我想，我要等的人不会来了。你来咖啡厅吧。我在这儿等你。”

王天洋：“我马上到。”放下话筒。问女人：“接听不要钱吧？”

女人不耐烦挥手：“走吧，走吧。穷馊的！”

王天洋正想走，又停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女人冷笑一下：“怎么了？我说你穷馊的不爱听了？你以为北京是这么好来的啊！不管干啥都来北京！就你这样的，老实在家种地得了！”

王天洋：“你看我像农民工是吧？”

女人：“你以为自己是谁呀！阔少？公子？白领？博士？”

王天洋突然笑了：“谢谢！非常感谢！”转身走了。

女人：“有病！”

咖啡厅。潘扬坐在桌边看手机。

王天洋走到跟前：“我来了。”坐下，“你爸还好吧？”

潘扬：“挺好的，他想起来就夸你······”要了两杯咖啡。

王天洋：“那是，我们爷俩都处出感情了。他出院第二天，我就回北京了。”

潘扬叹了口气：“你要是我男朋友该多好呀！我做梦都想和他静静地散步，静静的依偎在他肩膀上，静静的和他说些悄悄话……”

王天洋：“你也不像挺惨的呀！哦……我是听你二舅说的。你二舅说你……所以才想到见见你！”

潘扬：“怪不你要见我！大志，你听我跟你说，你在医院的时候，我不回农村老家了吗？我妈病危，我回去五天就去世了。办丧事都是我一手张罗的。朝同学借了三千多块钱。在老家时，又接到我二舅和三麻子电话，说工地和他们下了话，他们的工钱暂时不能给，得扣下，怕我爸的医疗费还不上。人家那些别的工人不认可呀！逼着三麻子和我二舅要工钱……”

王天洋：“后来呢？”

潘扬：“后来我爸出院，刚到家，我就回北京了。我答应三麻子和我二舅回北京凑钱，把我爸的医疗费还上工地。工地就可以给他们工钱了。”

王天洋：“那你现在？”

潘扬目光转向窗外，叹口气：“不和你说了，说了也没用。现在谁都帮不了我。我只能自己救自己。”

王天洋：“你那个男朋友呢？他不是在美国读书吗？他家里一定很有钱呀！关键时刻，不会看你笑话吧？”

潘扬摇了摇头：“其实，人家王天洋并不算我男朋友。我是那么说，让乡亲们羡慕我，让我爸妈开心。王天洋是个富家子，家里真有钱，他花钱像烧钱，一万两万就像咱们一百二百似的。我和于曼丽是在迪厅认识他的。一见面他就给我们买单。完了请我们去吃鲍鱼。说给我们买笔记本，第二天就送来了。”

王天洋听了，心想：那时真是有钱烧的。

潘扬：“我们也知道，他想泡我们，就是玩玩，王子与灰姑娘呗！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于曼丽就说反正也是玩，狠宰他一下。一天在酒吧，我们把他灌醉了，他开不了车，我们打车把他拉到一个宾馆，开了一个房间，于曼丽让我和她一块儿陪王天洋睡，我没干，说喝多了，跑了。”

王天洋：“还有这事？”

潘扬：“第二天你猜怎么着？”

王天洋摇了下头。

潘扬：“于曼丽说她是处女，朝王天洋要十万。说家里盖房子缺钱。王天洋啥话没说，到银行就给于曼丽提出十万现金。后来于曼丽告诉我，王天洋一宿睡死猪似的，啥事没干。而且，她上高中时就不是处女了！”

王天洋摸了摸鼻子。

潘扬：“我听完真有点后悔。也觉得于曼丽太过份了！让我生气的是，从那往后，明显王天洋对于曼丽比对我好！买衣服一千两千跑常趟儿，还一口一个老婆叫着。我真是嫉妒死了！”

王天洋轻叹口气。

潘扬：“你叹什么气呀！我还没说完呢！有一次于曼丽回家了。我也想旧戏重演，我就约王天洋出去喝酒。结果我喝得大醉，我嚷着去开房，他这家伙真在五星级酒店给我开了一个房间。我进房后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他睡在地上。一问，他说走了怕没人照顾我；把我睡了，又怕对不起于曼丽！只好在地上睡一宿！听完，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在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爱上他了！实实在在的爱上他了！可我没对他说破于曼丽的事，因为王天洋会伤心，我也觉得不能出卖朋友。再后来王天洋就突然玩失踪，后来听说去了美国……”

王天洋：“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潘扬：“那我对谁说？对山说？对海说？对湖水说？我想对王天洋说，可他在美国呀！他一直不与我们联系，因为他知道，我们与他不会有任何结果，大家都是玩玩而已。可他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他！我让李博，也就是王天洋的那个死党，通知王天洋，想与他通一次电话。我不想朝他借钱，只想对他说一句，有个女孩已经爱上了他！”说到这里泪水流了下来，取出纸巾抹泪。“我只想告诉他……只想对他说，我爱他！”

王天洋竭力克制着自己，把目光投向窗外·······。

潘扬平静下来：“算了！一切都成为往事了！我相信李博的话，也许他也与王天洋失去了联系。我只有把对他的爱深埋心底，在心底珍藏，永远的珍藏！”

王天洋收回目光，看着潘扬：“那你的问题怎么解决？家里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他说话有些哽咽了。

潘扬：“我不想跟你说……”

王天洋：“把我当成山，当成海，当成湖水不就行了？”

潘扬：“你还挺幽默。你不上网吧？”

王天洋摇了下头。

潘扬：“我已经在网上发布信息，出卖初夜权，十万。我今天来这儿就是等一个家伙，谁知道他没来。连电话也没打！”

王天洋叹了一口气。

潘扬：“你又叹什么气呀！这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我也不需要你的同情与怜悯！”

王天洋：“我叹气，因为我没有十万元钱。”

潘扬一怔：“你什么意思呀！？”

王天洋：“我想帮你想救你，可帮不上救不了！我只有叹气了！”

潘扬包里的手机响了。

潘扬取出手机接听：“我是，您？是我发布的信息！见面？酒店我不去！我还害怕呢！你万一没钱呢！你可以和我先去医院检查呀！你说去哪家医院都行！好，我听你电话。”放下手机。

潘扬：“咱们该走了，我还得准备一下·······”

二人走出咖啡厅。

潘扬：“你去哪儿？”

王天洋：“我回去……打工的地方啊！”

潘扬：“我是说，我们是不是顺路，我打车可以带你一段。”她手机响了。她又接手机：“什么？你说不用去医院检查了？三里屯？三里屯酒吧多了……好！紫玉！十点。我记住了！不见不散！”

潘扬对王天洋：“你说具体什么地方？看我们顺路不顺路啊！”

王天洋：“你先走吧，我自己坐公交车。”

潘扬：“不管你了！”欲走，转过身，“记住，今天我对你说的话别对任何人说。要不，我再也不理你了！”拦住一辆出租车，离去了……

王天洋直到那辆出租车离开，才转过身，往前走来。心想：怎么办呢？看得出，她说的都是真话。可我要帮她，到哪里去整十万元钱呢！原来十万元钱是这么重要！竟然可以迫使一个女孩儿作出这么残酷的决定！

这一刻，他仿佛更加理解了人生的残酷，同时也理解老爸老妈为什么总是想给他钱！是啊，有时候金钱不仅能决定人的荣辱成败，甚至可以决定人的生与死！显然，晚上她是去见一个买主，可能，他们就会达成交易。在这繁乱喧嚣的街头，灯红酒绿，有谁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有谁知道一个女孩儿即将屈服生活的重压，为了金钱而不得不忍受人生最大的羞辱！他又该怎么办？面对一个如此深爱着自己的女孩，却无力回天。而这件事为什么偏偏又让他知道呢？既然知道他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假如他不帮她，不救她，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但他的良心会安宁吗？

最终，他决定约见李博。二人定在一家餐馆见面。